“剝前麵的皮不是要脫衣服嗎?你們要不搞塊簾子遮一遮。”
和光期待的眼神登時僵在臉上,神情扭曲了一瞬。大哥,你認真的嗎?我都快死了,還在乎露那麼點子肉?
魔主的手已經放到了和光的衣襟上,正準備往下扯,好讓他仔細撕開前身的皮膚。聽到王負荊的話,手頓時僵在原地,緊接著像觸了電一樣,趕緊縮了回來。
他意識到自己的動靜有些奇怪,假裝咳了咳。
人族男人和女人的身體結構,似乎確實不一樣。男人脫女人的衣服,好像隻有在月黑風高的晚上,傳宗接代時釀釀醬醬的時候。
一股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魔主掃了一眼她的衣襟,不知脫好,還是不脫好。
血腥殘暴的危機場麵,被王負荊的話這麼一搞,陡然變了味道。
黑霧騰騰的畫麵中,升起了粉紅色的泡泡。
而說出這句話的當事人仿佛毫無所覺一般,見兩人沒動作,偏頭掃了兩人一眼,訝異地眨眨眼,又飛快地挪開了眼神,語氣略帶催促。
“看我乾什麼?繼續啊!”
和光頓生出一腔真心喂了狗的慘痛之感,她昂起頭顱,挺起胸膛,露出一副大無畏的神情,頭一偏,眼一閉,淒厲地大喊一句,“來吧,談老狗!”
她這副樣子,像極了反抗不成功,無奈之下忍受屈辱的貞潔烈女。
魔主手一抖,手指尖夾著的衣襟滑落了下去。
他心裡暗想道:這兩人莫不是合起夥來誑我?本來沒這種感覺,她這副姿態一搞,搞得他像是□□無恥的采花賊。
不行,不能這樣。
他得把歪掉的氣氛拗回去,不能讓他們輕易得逞。
他不動聲色地捏起和光的衣襟,慢條斯理地往兩邊扯起來,動作不像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一樣快,也不像熟門熟路的情場浪子一樣慢。
一邊脫著,他覷了王負荊一眼,笑道:“知時務者為俊傑,你是個聰明的,乖乖待在那兒,我可以放你一馬。”
他嘴上說著,心裡卻想入非非。
是這樣脫的嗎?大業帝的宮女幫他脫衣服好像更貼心謹慎一點,是不是要若有似無地劃過她的皮膚。不對,那是勾引大業帝的宮女故意做的。
所以,到底是小心謹慎地不要碰觸到她的皮膚好?可是這樣,會不會顯得自己太刻意?
但是,劃過她的皮膚,會不會又顯得自己好色無恥,故意占人便宜?
這麼想著,他心一橫,輕輕地摸過她的鎖骨,最安全的位置,就算被感知到也不會誤會什麼。可是,她好像毫無所覺一般,眉頭都沒皺一下。
要是和光知道他的想法,恐怕想往他腦袋上開一刀。老子後背的皮都全被扒了,彆說你摸老子的胸,就算你玩胸口碎大石,我都沒什麼感覺好嗎?
魔主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脫衣服上,嘴裡的話順著口就說了出去,隻為了拗轉尷尬的氣氛,他甚至沒來得及細想內容。
“你比你爹聰明些,鳳族落敗後,大業帝給過王家族長投降的機會。當時大局已定,所有人都看清了這一點,他也如此,卻還是選擇與天下大勢背對而行。”
“萬佛宗也是如此,今時今日天魔已經占據了坤輿界的大半江山,內陸僅剩不到一半。西方的十萬大山被妖族占據,與你們人族勢同水火。滄溟海是坤輿界唯一反擊的機會,可惜海族閉門不出、不理世事。”
“人族已經無路可退,還不如投降,至少死的人少些,大多數逃走的人可以活得長一點。天下大勢已經很明顯了,坤輿界注定是我的囊中之物。”
和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引得魔主皺眉看她。
“天下大勢?你?好大的臉!”
她笑著笑著,牽動了背後的血肉,不住地咳了起來。
魔主訝異地瞧了她一眼,嘲諷地笑了笑,“半個坤輿界都在我手中,我不是天下大勢?誰是?你們萬佛宗?”
他扯著她的皮膚,慢慢地撕了起來。
“處置完你,天魔的軍隊就會開始進攻菩提城,佛修的防線能撐多久?我探過你們的倉庫,陣盤、符咒、靈藥基本告罄,沒有任何後勤物資支援,逃走的修士越來越多。”
“難道你以為你們能撐下去?”
和光合起眼睛,細細思忖了一番,確實不能,萬佛宗與天魔之戰是注定失敗之戰。在她這個後來者眼中,天魔必敗無疑。可是在如今這個時間點,人族才是毫無希望。
她輕笑一聲,抬起眼睛,定定地看著魔主。
“隻看到眼前一戰的輸贏,談老狗,你的眼界沒這麼窄吧?你也說了,滄溟海閉門不出,因為火燒不到它們身上。十萬大山沒動靜,因為火還沒燒到他們身上。”
“等火燒到妖族身上,你怎麼確定妖族不會和人族聯手?”
話音剛落,天邊直直落下一道響雷,咕隆——逼人的天威盤旋在空中,閃電忽明忽暗。
和光抬頭望了一眼,魔主與王負荊毫無動靜,似乎是沒聽到一般。
她明白了,這是秘境法則的示警,她透露得太多了。
魔主哂笑一聲,“聯手又如何?怕你們不成?命運的天平站在了天魔一方,大勢在我這一邊。就算你們聯手,擊敗你們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你們人族有個成語,叫‘勢不可擋’。”
和光剛想反駁,斜眼裡望見王負荊麵上神色平靜,拳頭卻攥得極緊,一滴滴鮮血從指縫間落了下來。
她重新思忖了一番她與魔主的對話,哪一點刺激到了他?與之前所有的話都不同,新冒出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