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立在屍山血海上,一劍蕩儘滄溟海,一劍屠遍全海族,揮揮袖便是血光衝天。
她展示的那個世界,青鯊日日夜夜遐想期盼,他以為還要很久,或許今生難見,沒想到......那個他想都不敢想的詞,就被她輕飄飄地說了出來。
犁庭掃穴。
兩萬年前,犁的是地,掃的是天魔。兩萬年後,犁的是海,蕩的是蛟族。
青鯊的胸膛不斷起伏,甚至快要呼吸不過來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最重要的問題,“師叔,我們沒有那麼多兵。”
最現實、最殘酷的問題,頓時把他的心打入穀底。
她輕笑一聲,“青鯊,師叔今日教你一句話,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造。同理,沒有兵沒有道,敵人幫我鬨。多虧龍族回歸一事,蛟族又送了一場東風,眼下時機已然成熟,咱們不乘風而起,豈不浪費它們兩位的好意。”
青鯊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他好像懂了點什麼,又什麼也沒懂。
“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一字不落記住。出去後,你去找幾個人,大衍宗步雲階、昆侖劍宗江在棠、龍族少主龍伏、蛇族......”
青鯊認認真真地聽著,這一次他一遍就記住。
他沒有完全弄明白,光憑著她的話,一個個風馬牛不及的點逐漸聯係起來,一幅廣闊無比的藍圖在心裡鋪出來。
濱海城淪陷,本是萬佛宗的馬前失蹄,是他們的陰溝翻船。可是,在她那裡,變成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裡的東風,是蛟族親手奉上的一場聲勢浩大的東風。
洶湧澎湃的心情比剛才更甚百倍,甚至牙齒都打顫起來。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西瓜堂主的心情。
是她,如果是這樣的和光師叔的話,他也會像西瓜堂主一樣,毫無保留地相信。
青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這場戰爭的走向,出現了轉折,一個所有人都預料不到卻不可避免地參入其中的轉折。
她的臉上,再一次浮現了同西瓜堂主一般無二的笑容。站在穹頂之上,俯視眾生,對世間的萬生萬物了如指掌的胸有成竹,對即將到來的未來洞若觀火的勝券在握。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一戰,我們是漁翁。”
青鯊臨走前,忍不住問了一句,“方......方天,那家夥沒事吧?”既然和光師叔知道了暗道,想必方天已經告訴她了。
但是,他還是忘不了,濱海城淪陷前,那家夥最後的一推,舍身救了他。
和光師叔安慰地笑笑,“放心,他死不了。”
此時,慈幼局。
青鯊蹲在暗道出口不遠處,心裡頭緊張兮兮,拄著個拐杖,圍著院子走來走去,稍一坐下,就忍不住站起身。
和光師叔下暗道的時間點恰好是打鬥賽進行的時間,這一次,她任命王浴生為臨時隊長。不知對麵會派出什麼海族,沒辦法針對性地製定戰術,隻能依靠王浴生的鳳火做臨場的應變,不求乾掉海族,隻求全員完整地回來,爭取下一次戰術成功。
剛剛,方天的玉牌收到消息,打鬥賽戰敗了,隻乾掉兩隻海族,幸好全員都回來了。
但是,打鬥賽一結束,蛟二帶走了他們的五個人,不知去了哪兒。海族狡詐多端,要是把五個人當成了魚餌怎麼辦?
方天急得到處轉,連忙給和光師叔發訊息,一連發了十多條,一條都沒回!要是晚了,連條胳膊肘子都沒剩該怎麼辦?
“混蛋,混蛋,魚改不了吃屎,說好輸了沒懲罰,怎能臨時變卦呢?打個商量都沒有就帶走了他們的人!”
“蛟二他丫......”
就在這個時候,上方傳來一句聲音,打斷了方天的話。
“小子,你叫我?”
方天一愣,忙不迭朝著聲音望去,還沒看一眼,眼前閃過五個黑影,砰砰砰砰砰,五個包袱掉了下來,哎喲哎呦的哀嚎聲從地上傳來。
正是打鬥賽被擄走的五人。
多魚算傷最輕的了,還能自個兒坐起來,隻歪了一條腿。王浴生背後一道刀傷,血液濕透了白衣,手指上還布著燒焦的痕跡。海猴子全身的毛都被扒禿了,躲在小八懷裡,恨恨地瞪著上空。小八也全身是傷,八條手臂折了三條......
五人都在這兒,那麼牆頭的聲音不言而喻,是蛟二。
方天咽了咽喉嚨,不妙啊,屋裡全是些小蘿卜頭,院子裡都是傷員。他極力忍住心頭的恐懼,站了出來,問道:“蛟少,有何貴乾?”
蛟二懶散地坐在牆頭,眼神不停地往院裡張望著,看都沒看方天一眼。
“和尚人呢?我感覺她在這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住,沒能補上6K,明天肯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