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聽了一下,往年鬼節,殘指都會在這兒賣傀儡人和紅線假花,價格奇高,買家卻趨之若鶩。今年許是有事兒吧,便沒來。
柳依依想著不要白不要,便接了過來,她又沒什麼可賣的,便打算賣盛京特色燒烤,賺點小錢。
“依依啊,來者是客,彆擺臭臉。”
攤子前,蕭玉成頭上係著一塊圍巾,雙手飛快地翻麵,燒烤噴香四溢,手藝確實一流。
“呸。”柳依依吐出瓜子皮,“反正主街隻有我一家賣吃的,他們想吃,隻能來我這兒。賣多貴,賣多難吃都行,我怕什麼?”
蕭玉成就著毛巾擦汗,他著實沒想到,依依不過當了一年邪修,就養成了這副樣子,不過也沒什麼不好,小時候也是這般蠻橫,現在不過是學會了下三濫的粗話。
他歎了口氣,拿起調理瓶,啪啪啪撒下去。
香味愈濃了,同時毒藥的味道也散了出來。
鼻子都能聞出來的毒藥味!
蕭玉成傻了,看了看燒烤,又看了看調料瓶,“這......當眾撒毒?不是明擺著趕客嗎?傻子才會買。”
剛說完,就有一對傻子上門了。
小白臉鬨著要吃,富婆邪修大手一揮,滿滿一袋靈石撂在攤上,把蕭玉成剛烤出來的一把燒烤全買了。小白臉一手攥著燒烤,一手緊緊攬著富婆,兩人有說有笑地走了。
“哪來的煞筆。”
“你才傻!”柳依依哼笑一聲,“這可是鬼樊樓,你以為是九曲城的花燈節啊。不撒點毒,搞點有挑戰性的玩意兒,還沒人買呢。”
蕭玉成握著“毒藥”瓶,問道:“要是毒死了怎麼辦?鬼節不準殺生,咱倆會被抓起來的。”
柳依依抬手指向攤子角落的罐子,“那兒不擺著解藥嗎?他們自個兒解不了毒,自然會回來。”
蕭玉成拿過罐子一看,一百靈石一粒,比燒烤還貴,燒烤都隻賣十塊靈石。
他猛然瞪大眼睛,突然想明白了撒毒的用意。
用一份燒烤,賺兩份錢。
好家夥,不愧是邪修,太會玩了。
沒過多久,小白臉捂著屁股,屁顛屁顛地回來了,一手拍下一百靈石,趕忙捏出解藥灌了下去。富婆邪修站在身後,嘖嘖搖頭。
小白臉解決完大事,轉過身,撲向富婆邪修。
富婆邪修閃身避開了,“咱倆散了吧。”
小白臉登時哭了回來,“為什麼!”
富婆邪修捂住鼻子,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你放屁太臭了,我有心理陰影了。”
小白臉拖住她的手臂,哭哭咧咧不願意。富婆無情地推開,道:“趁著鬼節還沒結束,我得趕緊找下一個。”說完,一溜煙兒逃了。
小白臉慘遭拋棄,扭頭瞪向“罪魁禍首”,劈頭蓋臉把蕭玉成一頓罵,作勢欲掀翻攤子。
柳依依悠哉悠哉地坐在藤椅上,沒起身,隻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掀也行,你先看看這是哪兒?這是誰的攤。”
小白臉神色大變,似乎是想起來了,罵罵咧咧地跑了。
柳依依笑了笑,掏出小本本,記上一筆,“開門大吉,成功吹了一對。”
蕭玉成本想說放屁不太好,不如換種毒藥,聽見她這句話,渾身一震,心裡頭苦澀起來。沒想到過了一年了,柳幽幽之事對她還有影響。
想到這兒,蕭玉成把心思放在燒烤攤子上,多賣一串是一串,多賺一塊是一塊,多吹一對是一對。
於是,他敞開嗓子,賣力吆喝。
鬼節人來人往,正如柳依依所說的一般,買燒烤的邪修真不少。
“兩串,多點辣。”
冷淡的聲音從上頭傳來,蕭玉成覺得有些熟悉,抬眼一看,居然是殘指。
他今日沒披黑袍子,穿了一身金線繡邊的玄衣,身姿挺拔。不是陰陽頭,一頭長發高高吊成馬尾,沒了以往的陰森勁兒,頗有些氣宇軒昂。
如若不是唇角標誌性的唇釘,和他手指的紅線,蕭玉成還真不敢認。
殘指神情淡淡,蕭玉成卻莫名覺得這家夥有些高興,唇角比以往上揚了些。
清冷的女聲從他後邊傳來,“我不吃辣。”
殘指翹了翹唇角,對蕭玉成吩咐道:“給我往死裡放。”
蕭玉成:......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感覺自己有點多餘。
蕭玉成提起辣椒瓶,一邊放著,一邊偷偷打量殘指身後的蒙麵邪修。
她也吊著高馬尾,也著一身金線玄衣,不過她這身玄衣可就怪得很。鎖骨以下繞著一層紅布,衣袖隻有右半部,左肩一直到手大剌剌敞露,手臂處縫著一圈紅線,一看就是殘指的手筆。
古怪得很。
總之,一身打扮和殘指搭得很。一起逛鬼節,一看就是那個那個的關係。
蕭玉成心裡冷笑一聲。
男人的心,說變就變。
前幾天還在傳殘指同和光前輩的事兒,今日就新人換舊人了。
天能變,地能變,他磕的一對絕不能變!
這麼想著,蕭玉成拿起了那個“放屁”的調料瓶,使勁往燒烤撒,正麵撒完反麵撒,反麵撒完側著撒,撒完簽子抹一抹。
不管你倆誰放屁,反正你們今兒一定要吹!
啪——
蕭玉成撒到一半,腦袋頓時挨了個巴掌。
柳依依疾步衝上來,狠狠瞪著他,“你乾嘛呢?”
蕭玉成委屈地癟癟嘴,“我......”他不敢說下藥放屁的事兒,“我給大哥多點辣。”
柳依依哼笑一聲,傳音道:“撒你吖的辣,你到底想乾嘛?”
蕭玉成瞞不住,隻好傳音如實說了一遍。
柳依依擰緊眉頭,神情說不出的嫌棄,“替和光前輩委屈?”她對著殘指身後使了個眼神,“和光前輩,不就在那兒!手臂上那麼大串念珠看不見?”
蕭玉成驚訝得瞪大眼睛,抬頭仔細看去,手臂的碧璽海藍寶念珠,還真是和光前輩!
一知曉和光前輩的身份,蕭玉成越看越順眼。
和光前輩這一身打扮,帥死了,她就是街上最靚的崽!
哎呀,兩人真是天生絕配,配了一臉。
他磕的一對沒錯!
蕭玉成不管用。柳依依親自動手,拋開毒藥,細心做了兩串燒烤,沒放一點辣椒,塞過去。
和光越過殘指,伸手接過燒烤,兩人雙目相對,和光知曉柳依依認出了自己。
柳幽幽一事過去,事情慢慢回到正軌,柳依依目前不能回到正道,瞧這樣子,似乎過得特挺不錯。她和蕭玉成雖然吵鬨拌嘴,似乎關係也緩和了不少。
和光欣慰地笑笑,“辛苦了。”
柳依依聽懂了潛台詞,心裡一酸,抽噎了一聲,咽下哭音,艱難地說道:“不就兩串燒烤嗎?有什麼辛苦的。”
就在這個時候,蕭玉成道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前輩您蒙著麵,怎麼吃啊?”
和光頓住,握著燒烤的手,作勢要還回去。
殘指咧嘴一笑,“這有什麼難的。”
他上前一步,手指往麵罩口部的地方一劃,刺拉,一道空隙出現。他拿過燒烤,抬到和光嘴巴前,“來,張嘴,啊......”
蕭玉成看著這鬼一般的操作,腦子像是被大錘子狠狠鑿了一下,急道:“不要——”
大哥,會被甩的!
啊——
麵罩中間,張開一張血噴大口,咬下了燒烤,長長一串燒烤,就這麼消失在深淵巨口。啪——麵罩又合上了。
喂食的人和吃食的人絲毫不覺得不對勁,相視一笑。
蕭玉成:你倆絕配!沒人比你們兩個鬼才更配了!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大哥,你被偷塔了!!
莫長庚:你還記得你花燈節推開我的理由嗎?你說你不放心殘指,你就是這麼不放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