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像, 疏狂界的地標。
萬年前,以恣意妄行為座右銘的修士九音,飛升前在疏狂界最繁華的修真城市中心立下自己的雕像, 三層樓高, 在一排排商鋪酒樓麵前鶴立雞群。
雕像的她笑得張揚肆意,兩隻手扛著一個巨大的酒葫蘆,葫蘆口朝下, 馥鬱的清酒源源不斷從中流下,萬年不絕。
這萬年來,前來打酒的疏狂界酒鬼絡繹不絕。
若不是執法堂限定了每人每月打酒的次數, 恐怕連葫蘆都會被這群酒鬼鑽進去。
此時, 哪怕礙於執法堂嚴苛的規定,哪怕巡守街道的是以嚴格聞名的嚴有山,仍有不少疏狂界修士坐在酒神像周邊, 貪婪地呼吸著馥鬱的酒香味。
和光抵達的時候, 正巧碰上酒神像一個時辰一次的噴灑。
四周的修士全都聚了過來, 仰頭眯眼。嘩——洋洋灑灑的酒液澆下來, 不少人臉上露出笑意, 張大嘴, 汲取空中的酒液。
一時辰一次的噴灑是酒神像的規律,趁此酌一點, 倒是在執法堂的規定之外。
“師兄!你少喝點!”
酒神像另一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和光循聲走去, 就見若鹿扯著寧非天的衣角。
“諸天大會就要開始了, 要是醉了怎麼辦!”若鹿麵色焦急, 伸手要去搶寧非天手裡的酒壺。
寧非天笑笑, “就舔了一滴, 怎麼會醉?”
若鹿的臉色還是不怎麼好,他悄摸摸瞥向街口,聲音壓低了些,“今日的巡守是山大爺,要是被他瞧見了”
寧非天的臉色變了變,丹田冒出輕盈的靈氣,身上的酒氣頓時一空,語氣聽起來也有些苦惱。
“山大頭怎麼會在這兒?以他的地位,怎麼也輪不到站崗啊。”
若鹿神色八卦起來,“聽說啊,山大爺手下有個女修溜了,曠工快一個月了,最近人手不夠,休沐的又多,實在找不到人站崗,山大爺隻能自個兒上了。”
和光聽到這話,頓時想起酒樓門前的女老板娘和女酒鬼,她好像知道曠工的女修去哪兒了。
這時,若鹿瞧見了她,大聲招呼。
“和光道友!好巧啊!你也來喝酒?”
和光走過去,同兩人問候一聲,“喝酒就算了,前些日子聽寧道友提這酒神像,心中好奇,便來見識見識。”
“光見識算什麼,來這兒不喝上一杯,豈不是白跑了!”若鹿勸她。
寧非天覷他一眼,“哪個才說諸天大會快開始了來著,我是代表,她就不是代表?她要是醉了,你去給坤輿界賠罪?”
若鹿似乎才想到一般,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是哦,她也不能喝。”若鹿皺眉想了一會兒,眼神又亮了。
“喝不了,那就帶回去喝嘛。”
若鹿從懷裡取出兩隻酒壺,去酒神像下麵裝得滿滿當當,塞到和光手中。“和光道友,執法堂規定每人每次隻能裝一壺,我這一壺也給你了。”
若鹿又看向寧非天手中的酒壺,“師兄,你的也送她吧,反正你過幾天就要來一次,少喝一次也不會怎樣。”
說完,若鹿也不等寧非天回應,直接拿過酒壺,塞到和光手中。
和光掂了掂沉甸甸的酒壺,有種小時候過年走山門時被師父師叔塞紅包的感覺。若鹿這家夥太熱情了,她都不知道怎麼回應,隻好乾巴巴地道聲謝。
三壺酒,那就給師父送去一壺,給執法堂師叔們送去一壺,剩下一壺留著韓修離來的時候喝吧。
寧非天望了眼天色,對和光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過去吧。”
和光點點頭,同他們一起去諸天大會的會場。
路過街口的時候,嚴有山仔細地瞧了寧非天一眼,似乎是在探究他身上有沒有酒味。寧非天那時腰板兒都挺直了些,看起來也是很不擅長要應付嚴有山這一類型。
和光不留痕跡地打量了一眼嚴有山,頭好像是有點大。
酒神像離會場有段距離,大會開始的時間沒到,三人便慢慢踱了過去。
不知怎麼的,和光想起天樞閣的事情。
艮目察覺季子野的魔修身份之後,曾說要派人廢掉季子野的修為。可是她們出了天樞閣,並沒有出現疏狂界弟子的身影。若說前來處理的是寧非天,又不太像,以他的速度,不該來的那麼晚。
和光試探性地提起那一天的事情,“寧道友,你還記得酒局前的事兒嗎?賀拔六野帶走了那個築基期的天極界代表。”
寧非天偏頭覷了她一眼,和光突然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他沒再看她,徐徐說道:“那日,我收到山大爺也就是酒神像站崗那修士的訊息,前去沙灘捉人。那時沙灘的巡守曠工了,我離得近,便把任務派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