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也笑了,瞥了一眼他的扳指,同他握手,“正是,閣下是逾疆界的代表吧,諸天大會開了這麼久,貧僧還是第一次見您。”
殷羨唇角揚得越上,按理節來說應是鬆手的時候了,他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手下握得越緊,手背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聽說諸天大會變換界域是大師的功勞,在下敬仰已久,本以為能在曜台一睹大師英姿,轉了許久都沒見著大師,還以為坤輿界代表換人了呢。”
和光的眉毛動了動,垂眸瞥了一眼兩人交握的雙手,似乎感覺到他輕微的敵意。
化神期對元嬰期,論握力,本該是她矮一頭。
可是她練過金鐘罩,真論起身體硬度來,還不知道誰輸呢。
兩人旁邊的代表們都感覺到那股隱隱較量的靈氣,兩人臉上的笑容越燦爛,周身的靈氣波動越頻繁。
殷羨先鬆手,不動聲色地把右手攏在袖子裡,語速有些慢,“說起來,方才的騷動是魔氣引發的天雷吧。在下想起來坤輿界的飛舟初到疏狂界的時候,大師身上的魔氣也引來了天雷”
和光眯起眼睛,直直地看著他,“什麼意思,不妨直說。”
殷羨笑了笑,“大師是不是沒把魔氣收藏好?剛才不小心漏了點,才把天雷招下來。之後您可得保管好了,畢竟這兒是厭惡魔氣的疏狂界,不是魔氣亂竄的坤輿界。要是再鬨出什麼亂子,可就不好看了。”
聽到他這話,不止是和光,周圍的代表們也愣住了。
這番話,竟然以她帶了魔氣,她引發天雷為前提,他直接把剛才的騷亂按在她頭上,還故作姿態地告誡她小心點。
和光笑了,不禁撥起念珠來,“殷道友,屎可以亂噴,話可不能亂說。”
這話又粗又糙,不少人噗嗤笑出來。
殷羨笑容斂了些,“大師你”
“我若不是魔氣的始作俑者還好,聽到你這栽贓嫁禍的話,我佛慈悲,翻便翻過去了。若我真是凶手,身上真帶了魔氣”
和光眯眼盯住他,“第一個就放你身上,用魔氣恁死你。”
殷羨臉色一沉,似乎被激怒了。
和光上下打量他一眼,笑了,毫不掩飾語氣裡的諷刺,“以殷道友的身材,沒必要放剛才那麼多魔氣。”
她伸出兩根手指,往他身上比了一下,手指間的空隙又縮了點,“這麼多就夠了,足以裹住道友。”
直戳痛點,毫不留情。
殷羨的臉色完全黑了。
“你!”他上前一步,死死瞪住她,腳跟還往上抬了些,試圖俯視她。
和光手臂一抬,手肘錘向他的胸膛,逼得他腳步不穩地退了幾步。
“借過。”說完,她袖手一甩,懶得管他再說些什麼,徑直走了。
石梯儘頭,高寬的門檻,敞亮的大堂,主樓共有三層。
大多數代表都來了,依據萬界的排名和界域同盟的關係,三三兩兩共坐一桌,孤身一人的也不在少數。
和光回想起天極界賀拔家的宴會,自知不受歡迎,打算挑個視野寬闊的桌子坐下,好觀察其他界域代表。
就在這個時候,幾道視線定定落在身上,不是那種隱晦的暗中觀察,而是毫不掩飾的直視和選擇。
她順著視線看去,就見烏束、和鬱同無讖坐在一桌,三人都看了過來。
烏束眉頭一挑,下巴微微抬了一下。和鬱輕輕點了下頭。無讖一臉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三人雖沒說話,但都在明晃晃地示意她過去。
和光心頭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笑了一聲,抬步走過去,坐在空出的位置上。
“太慢了。”烏束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和光笑道:“有事耽擱了。”
這時,門口又來了一人,正是殷羨。他掃了一眼大堂,視線在和光這一桌頓了一下,然後直接上樓去了,坐在欄杆旁。
烏束抬眸瞥了他一眼,眉頭擰得越緊,“逾疆界的代表居然是這小子。”
和鬱臉上的笑容頓了頓,蓋上一層陰霾,“這下麻煩了。”
和光問道:“你們認識?”
烏束哼了一聲,“諸天萬界,誰不知道這小子?”說完,似乎是越覺得厭惡,罵了一聲,“這一趟真晦氣。”
和鬱似乎懶得敷衍一般,臉上的假笑消失了,“這小子可是真小人。”
烏束瞥一眼和鬱,“你好意思說他?你不也是個偽君子?”
和鬱又掛上假笑,頂嘴回去,“偽君子和真小人也有區彆,彆把我和他相提並論,偽君子好歹也算個君子。”
和光見兩人這麼明著針鋒相對,一時之間也弄不清他們的關係是拉遠了還是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