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佛宗,琉璃佛塔。
一座巨獸占了大半空間,把偌大一幢佛塔襯得像小小囚籠。
此獸正是從天極界救出的白澤。當時和光同它約定,救它出賀拔家族禁地,它告訴她賀拔六野的同黨。後來約定又增一重,替它療傷,它當躍淵界的大乘期戰力。
此時,白澤懶懶地趴在地上,一隻眼睛閉著,一隻眼睛半搭眼皮,嘴裡一聲又一聲,“不是、不是吧、不太像……”
它小指旁邊,和光舉起一幅幅畫像,“這個呢?也不是,你真的見過賀拔六野的同黨?”
西瓜和明非在一旁看,神色逐漸不耐煩。
白澤狠狠打了個噴嚏,仿佛下了場有味道的雨。畫像全被浸濕,和光不小心挨到一滴,好似在臭水溝洗了個澡。
她一把扔掉畫像,狠狠踢向它的小指,“你真的認真看了?”
它屈起腳掌的無名指,撓撓小指,語氣有些煩躁,“我就記得那人的眼睛會發光。”
“人族沒有兩眼發光的人。”
“都說了我們分不清人族,你分得清猴子和猴子的區彆?”
西瓜揉了揉脖子,朝它招手,“這樣,你先變人形再說。一直仰著腦袋,脖子都要斷了。”
“麻煩。”話雖這麼說,白澤還是變了。嘭地一聲,從巨獸變成巨人,毛發全無,赤身**。
“嗬。”西瓜猛地拔刀,抵住白澤的巨物,“佛門禁地,耍什麼流氓。”
哇哦~
和光沒忍住感慨出聲,引來西瓜和明非的眼刀。
西瓜笑了,“看得挺開心?”
明非麵帶微笑,“不要看這中臟東西,師叔告訴你哪些乾淨。”
鬨騰一陣,白澤縮到正常大小,極具異域風情的臉上橫了一道深入骨頭的傷疤,額頭的角斷了半截,麵容愈加粗曠凶惡。
萬佛宗的訓練緊身裝,極好顯露一身肌肉輪廓,對它而言又有些小。它拽開較為細窄的袖子,扯爛衣領,難受地活動身體,“什麼玩意兒,拘束死了。”
變成人形,同黨的追蹤還是沒有進展。西瓜和明非等不及,把事情托付給和光,各自處理事務去了。
掌門倒是過來瞧了瞧,嘴裡不住叨叨,白澤僅生於天極界,當今就剩這麼一隻,可寶貝著。要是賣門票觀賞,肯定大賺特賺。
和光擺出無相魔門化神期以上所有修士的畫像,在世的、隕落的、飛升的、行蹤不定的,所有記錄在案的人都數了一遍。
白澤一直搖頭,“認不出就是認不出,逼我也沒用。”
和□□急,“哪怕是猴子,我還分得清哪隻屁股有毛,哪隻屁股沒毛。”
白澤端詳她一會,追問道:“屁股一撮毛還是兩撮毛,棕毛還是臟毛,你分得清?”
和光噎住,一般人真不會觀察這麼仔細。
它拍手,“這不就行了,不要把獸族想得這麼簡單。對我們來說,你們都是猴子樣,不會特意去分。”
“那你怎麼認出我?這兒都是和尚,都穿僧袍。”
白澤舔了舔唇,“我舔過,獸族不會忘記味道。”
和光眼神一亮,“那你舔過那家夥嗎?”
白澤嫌棄搖頭,“我不舔男人。”
和光記下一筆,“至少得到一個情報,對方性彆為男。”
她把畫像擺在地上,一齊攤開,“你還記得什麼?那人臉上有沒有疤?或者明顯的特征,瞎眼?鷹鉤鼻?齙牙?”
就在這個時候,白澤身體一震,猛地往後甩手,渾身警惕,“你乾什麼?”
掌門悻悻收回手,“對不住,貧僧實在好奇這身皮毛。”拎拎袖子,僧袍廣袖下擺被撕出縫隙。他心痛皺眉,“這身僧袍可花了大價錢。”
白澤盯住廣袖,又抖地轉向畫像,一枚枚瀏覽。
和光急問道:“你想到什麼?”
“這些人都是廣袖。”
和光解釋道:“無相魔門的弟子服全是廣袖,方便施放魔氣。”
“那家夥是緊袖。”白澤抬起胳膊,扯扯破爛的袖口,“和這個一樣。”
和光大驚,心裡有了答案。她越過所有弟子的畫像,徑直走向太上長老,攥住虞世南的畫像。
白澤細看,“那人的眼睛會發光。”
和光答道,“許是黑暗裡眼鏡反射的光。”
掌門緊皺眉頭,“可是虞世南走過前生鏡,證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