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噓——”
“噓——”
一句提問引起噓聲一片,提問人膽戰心驚地縮了縮頭。
“怎、怎麼了?”
“還怎麼,你新來的吧?”
某位老前輩恨恨地敲了下他腦袋:“那可是咱們警衛局拘留室的大帝——”
“啊?大帝?那個克裡斯托大帝?”
“呸,想什麼呢!”老前輩悄聲比了個手勢,“那家夥是個深度妄想症的精神病,總說她自己就是大帝,久而久之我們就管她叫大帝了。”
新來的:“……不是,怎麼……”
哪怕身處拘留室,哪怕是需要思想教育的街頭混混,他依舊忿忿不平地梗起了脖子。
“區區一個精神病,怎麼能冒充我們國家黃金時代的王者,無上的克裡斯托大帝呢!”
“你傻啊,小聲點!”
老前輩一巴掌拍向他腦殼,滿臉恨鐵不成鋼:“你以為我們叫她大帝是尊敬她的妄想症啊!還不是因為我們都打不過她!她第一天進拘留室就把我們全部征服了!”
新來的:“……”
哦,那沒事了,街頭地位就是這樣區分高低的,很合理。
彆說大帝了,被抽趴下的人叫贏家女神都沒問題。
但是……
他狐疑地瞄了一眼那個癱在墊子上玩俄羅斯方塊的金發少女,細胳膊細腿,雖然不算瘦小,但也絕不高壯,皮膚白嫩得像沒乾過活的小姑娘,怎麼看也不像很有武力值的樣子……
而且,不提彆的。
就她整個人懶散頹喪的精氣神,一條死掉的鹹魚,看上去也比她更有戰鬥力啊。
“喂,新來的,就是你。”
正在他納悶的時候,大帝衝他勾了勾手指。
“過來,陪我玩兩把,一個人刷記錄沒意思。”
“……啊?我?”
“對,就是你。”
新來的混混將信將疑地走過去。
五分鐘後,新來的混混心服口服地趴在了地上。
“大帝!所有這些遊戲的最高記錄保持者原來都是你!大帝啊!你這個操作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求求你教教我,隻要能讓我也擁有這麼炫酷的操作——而且你這招一邊叼餅乾條一邊喝汽水到底是怎麼練的——”
打架,打牌,打遊戲,街頭混混最鐘愛的三大類,隻掌握其中兩種就足以征服大部分人——畢竟被關進看科教片的拘留室的這些混混,本質上也不是什麼危險的壞人。
大帝第一次征服這間拘留室的過程輕而易舉:聯機帶他們開黑刷分、集體刷上黃金王冠榜就行了,小意思。
當然,她也不是不能武力征服,大帝權杖內的領域魔法可不是說著玩的,當年她征服大陸也不是在旁邊的轎子裡劃水,一權杖敲下去一個神國的軍隊都得玩蛋……
但再怎麼說也是拘留室,有監控的,大帝隻想來混幾頓盒飯,不想真的聚眾鬥毆被移交去監獄,或者上社會新聞頭條,“某某妄想症恐怖分子疑似施展了大帝權杖魔法真跡”之類。
話說她當年隻會拿權杖對付軍隊,現在要是抽出來打街頭混混,白銀女神估計會複活起來嘎嘎嘲笑她斷崖式掉落的逼格。
嘛,待在拘留室裡很方便,她躺平就好了。
盒飯好吃,空調不錯,警衛樸實,群眾人傻好忽悠,除了背景不停放送“克裡斯托大帝文化遺產”的科教片有點煩……
“嘭——!!!”
鐵欄杆外掉下碎石,頭頂的白熾燈瘋狂晃動,煩人的科教片閃爍片刻,便瞬間黑屏。
吵人的噪音總算消失,大帝用小拇指掏掏耳朵,仰頭看向天花板。
“嗡。”
隨著最後一聲燈泡裡輕微的嘶響,克裡斯托聯邦國家警衛局,全局停電。
“怎麼回事,備用電源為什麼也——”
“啟動不了,報告警長,突然地震——”
“太好了!拘留室和看守所監獄的鎖都是完好的!沒有被破壞!”
“可是還有餘震——電力也——”
拘留室內有人害怕問道:“地震了?我們怎麼辦?地震為什麼會停電?還有隆隆聲,難道是頭頂發生了什麼氣象災難飛機事故——”
慌什麼,慌什麼,很正常啦,隻是警衛局上空停了頭龍而已。
大帝原本躺在墊子上,現在緩緩坐直了,扭頭看向鐵欄杆外。
一隻巨大的金色豎瞳正對著她,像台大得恐怖的探照燈,她整個人都被照得金燦燦的。
但被裹滿金燦燦哪裡恐怖了,更何況,這是隻會被自己看見的魔法。
進局來的第一次,奧黛麗·克裡斯托的眼神愉快起來,嘴角也牽起了明顯的笑容。
“小黑小黑,你彆急著來保釋,我餓了,先去給我買兩盒生煎啊,要蟹粉鮮肉雙拚的。還有警衛局食堂裡如果有紅燒排骨,也幫我一並打包帶走。”
張開,閉合。
金色的豎瞳溫馴地眨了一下眼。
——然後便消失在鐵窗外,隻餘呼嘯的風聲。
天花板的燈泡閃了閃,白熾燈重新亮起,電力係統全麵恢複。
隻能聽見警衛們的喧鬨:“怎麼回事,門鎖都沒開,食堂卻被搶了——是什麼種類的恐怖分子——”
咳。
大帝伸了個懶腰,收起遊戲機,便站起,插著兜往門外走。
聯邦警衛局的拘留室真的很方便,整棟警衛局大樓建得又高又大,四周按規定沒有高層建築,所以拘留室直接能看見欄杆外的高空雲層——
是個很適合等龍飛來保釋自己的位置,大帝親身體驗多次,絕不含水分的四星好評,建議有龍的大家都蹲在這間拘留室等保釋。
……當然,咳咳,這個時代有龍的,好像也就她一個。
她前腳剛走到門邊,就聽見門口響起警衛的喊話。
“奧黛麗·克裡斯托,出來,有人保釋。”
速度真快,希望彆把她的生煎湯汁潑了。
警衛解開了手銬,大帝揉揉手腕,快
步走出去,掠過了登記處一臉複雜的麗薩。
要問那姑娘為什麼一臉複雜,看看等在警衛局門外提著飯盒的那家夥就知道了——
西裝革履,墨鏡手套,整個人站在那兒就像一把泛冷光的大砍刀——說不出的凜然氣場,幾乎集合了所有特工片標配的酷炫感。
唯獨最關鍵的那張臉……
套了個M記快餐紙袋,紙袋上挖出了兩個洞,而墨鏡就架在那兩個洞上。
再沒有一絲酷炫感。
隻有神經感。
大帝走近他,習以為常地搖頭:“沒有鐵麵具戴可以不戴,新時代沒人能認出你的臉,所以彆再尋摸紙袋了。”
聽到訓誡,黑騎士認真地點點腦袋……紙袋。
“遵命,下次我套黑色垃圾塑料袋。”
“……”
唉。
這條龍哪裡都好,就是傻了點,有些呆。
但誰讓是自家龍呢,大帝拍拍他特意低下的腦……紙袋,一邊往外走一邊問:“紅燒排骨呢?生煎包呢?小黑小黑,讓我看看,都帶了吧?沒有飛得太快把湯汁打翻?”
“沒有,陛下。”
騎士將穩穩拎在手裡的打包盒遞給她,恭敬又莊重:“剛才一直含嘴裡飛的。”
大帝:“……”
大抵是大帝的表情太一言難儘,隻有被提問才會回答、一板一眼的騎士停頓片刻,又再次補充。
“我可以讓口中維持半小時的真空空間,抽乾空氣、細菌與水,停止分泌任何——”
“知道了知道了,”大帝趕緊阻止,“小黑你任務完成得很好,不用詳細說明,下次不要這麼乾了。”
哦。
騎士點點頭,跟隨在她身後,重歸沉默寡言。
一回頭就看見個紙袋快耷拉到地上的大帝:“……”
她忍不住又伸手拍了拍:“小黑乖,小黑乾得不錯,彆灰心。”
“……陛下,您不需要對我使用奇怪的昵稱,直接下令就好。”
“不喜歡叫小黑啊,那大黑,大黑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