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老爺子跟著附和,“看我,見到大人太高興禮數都忘了,之前就已經讓老婆子準備午飯,這會兒應該已經差不多,大人若是不嫌棄,不妨去喝杯水酒。”
“如此,請恕本官叨擾。”
三個背景和身份都不同的人,雖各有心思,卻都有交好之意,邊走邊說,沒多久就熱絡地像交往已久的熟人。
一頓飯過後,更是親切的跟一家人似的。
神之發展,讓柳瑜驚呆下巴。
“柳兄,”吳縣令完全放下架子,“明日我便派人過來跟小魚兒學習,放心,她的功勞我會如實報上去,不會讓她受委屈。”
“什麼功勞不功勞,農家人哪裡在意這個,”老爺子不在乎的擺擺手,“多打點糧食讓父老鄉親少餓幾頓已經足夠。”
“柳兄品格高尚不在意,我卻不能,你放心,該小魚兒得的,一定不會少。”
“不用在意小魚兒,隻要對鄉親們有好處就夠了。”
老爺子態度非常謙遜,謙遜到過份。
柳瑜看的辣眼睛,吳縣令卻就吃這一套。
直到離開,嘴巴裡的誇讚都沒停。
把人送到村口,等徹底看不到背影,柳瑜才仔仔細細把老爺子打量一遍,“爺,你有沒有想過去唱大戲?”
實在太會演了!
“胡說什麼呢,”老爺子忍不住給孫女一腦殼,“你當我樂意?還不是文人就喜歡這調調?若是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水車再好,縣太爺照樣輕視咱們信不信?”
“我信呀,隻是對您老的表現有些驚訝,”柳瑜嘖嘖稱奇,“您老藏的可真夠深的!”
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不敢信!
“所以說你還小,”老爺子頗為自得,“能從戰場活著下來的,哪個沒幾手絕活,彆以為隻有做生意才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戰場更是不能輕易得罪人。
做生意得罪人還隻是賠錢,戰場得罪人可是要償命的,你爺這種泥腿子就算入伍,也沒權沒勢,若是再不會看人眼色,早被人當作馬前卒送死,哪裡還能全手全腳退下來。”
“還是您老厲害!”
柳瑜豎起大拇指,誇的真心實意。
聞言,老爺子勾起嘴角,繼續語重心長教導孫女,“小魚兒,你記住我說的,甭管什麼時候都不要輕易與人結仇,人心隔肚皮,你永遠不知道得罪的是真小人還是偽君子。
若是結仇,乾脆一棒子打死,彆給他留任何反撲機會,千萬彆信什麼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鬼話。
也不要讓人輕易看穿心思,甭管心裡怎麼想,表麵一定不要給人留把柄,無論何時都要確保道義在自己這邊。
另外,能隱在暗地的就彆擺在明麵,能藏拙的就彆逞厲害,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什麼時候都要給自己留三分餘地。”
“嗯嗯,”柳瑜已經這些虎狼之詞嚇傻,“我會牢牢記住這些話,一字不差。”
“嗯,多想想這話!”
確定孫女真的放在心上,老爺子哼著小曲背著手,不緊不慢離開。
好腹黑!
不對,應該是老陰比。
雖然這樣說長輩不太好,柳瑜卻覺得隻有這三個字最合適。
柳瑜默默為老爺子的對手拘一把淚,栽到這種人手裡,真的一點不怨。
要不是今天,她也一直以為自家不怎麼愛說話的爺爺隻是氣勢稍微凶一點的鄉下老頭。
今兒真是長見識了。
果然,永遠不能小瞧任何人,更不能以貌取人,有些大佬就是喜歡裝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