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柳老爹怎麼解釋,老周氏就認定了,他一門心思想著撈好處,才不顧孫女非按著人種地。
種地是多好的事嗎?
麵朝黃土背朝天不說,天天累的直不起腰,養的再嬌貴,隻要在地裡泡十天半個月,不熟悉的人都認不出。
老周氏乾了一輩子農活,最是清楚這些苦,也因為這個,才不想讓孫女跟她一樣。
“奶放心,我本來就不是多能吃苦的人,肯定不會傻乎乎一個勁兒乾活,”柳瑜理解老太太的擔憂,耐心安撫,“而且,無論什麼事都要有人去做才行,若是沒有人種地,大昭那麼多人吃什麼喝什麼?”
“種地有我們呢,根本不缺你一個。”
“我也隻是折騰著玩玩。”
柳瑜說完,心虛地低下頭。
浪費糧食可恥,糟蹋土地更是令人發指,為勸說老太太,也隻能用這個借口自黑。
老周氏聽到後,突然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
孫女那麼小,又沒下過地,懂什麼?怎麼可能知道農活苦不苦?
與其這樣浪給口舌,倒不如讓她折騰下,經曆過後自然就知道好賴。
“那成吧,”想通之後的老周氏豁然開朗,“有做不來的事就叫我或者你爺,彆一個人硬撐著,乾活的時候避著點太陽,有露水的時候不要下地,不然胳膊會起疙瘩......”
實在放心不下,老周氏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全說個乾淨,絮絮叨叨一刻鐘才放人走。
彼時時間已經很晚,兩人索性在家裡吃完飯才出發。
荀逸剛開始認識狗剩三人時,是抱著以後離開柳家後有人驅使的念頭,後來相處的多了,慢慢的就有幾分感情。
隻是,這些感情並不足以荀逸時時刻刻擔心這三人。
不過,此時的荀逸確已經意識到什麼。
“小魚兒,咱們要快點,狗剩他們三個的家人都不是好相與的,這麼久沒消息,可能已經出事!”
“怎麼,”柳瑜疑惑,“連他們淨身出戶都不讓?”
“狗剩和狗根十一歲,狗蛋更大一歲,已經十二,差不多可以當大人用,若是讓他們就這麼出來,等於白養人十幾年,劃不來。”
“帳不能這樣算吧,”柳瑜咋舌,“血濃於水,他們爹娘靠不住,不是還有宗族?”
“太祖建朝後,用了不少手段打壓宗族,族長的權利被削了大半,並沒有以前那麼權威,更何況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很容易就弄得自己裡外不是人,人家不想多管閒事也正常。”
“看來今天會遇到不小的麻煩。”
“也沒彆的辦法,隻能見招拆招。”
這種事多了去,荀逸親眼看到的就有好幾例,隻是不想跟柳瑜說太多。
雖然世間有許多陰暗和汙穢,卻也有高掛在天空的太陽,其他人荀逸並不想管,他隻想自己的太陽不會被沾染黑暗。
荀逸雖然暫時想不通對柳瑜的感情,卻知道自己必須緊緊抓住,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鬆。
柳瑜並沒察覺荀逸如此可怕的想法。
在她看來,兩人已經說的足夠清楚,這事就過去了。
柳瑜生理年齡十歲心裡年齡卻已經十八,對於荀逸,她隻是當成自己崽子養。
丁家村,一間柴房,渾身是傷的少年無力地身吟,臉色蒼白,嘴唇乾裂,眼睛布滿了紅通通的血絲,整個人如同一灘爛泥躺在地上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