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隻不過暫時隻是付了訂金,進了臘月二十,花農就會根據地址給送貨上門。
隔天傍晚,唐府打發了一個婆子過來,替他們家大姑娘唐蘭芷傳話,說是借用一下邱晨的點心師傅。邱晨很爽快地答應了,吩咐人去叫小喜。接著她又問了臨湖水榭收拾的情況,那婆子連聲奉承著,說:“都收拾妥當了,就等著後兒大姑娘請客了。”
邱晨打發了二兩銀子的紅封,婆子千恩萬謝地帶著拎著包袱的小喜回去了。
連著陰了三天,第二天夜裡,終於落了雪。
邱晨睡夢中隱約聽得屋頂的瓦片兒簌簌地響了一陣,接著聲音漸小,她也就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青杏就笑嘻嘻地回報:“太太,昨兒夜裡下雪了,下得還挺大呢,都沒了腳麵兒了!”
邱晨來了興致,穿了棉襖子來到窗根兒前,透過窗戶上鑲嵌的玻璃往外看去,果不然的,前邊房屋的屋頂已經成了白皚皚一片,院子裡的雪已經由小丫頭打掃了,堆到了花池樹木下。
微微眯了眯眼睛,邱晨收回目光笑道:“這一場雪,倒是應了景兒,臨湖水榭那邊蘆葦蓋雪,必定好看的緊!”
青杏滿臉笑容地連連應和著,玉鳳卻捂著嘴笑:“今兒的雪雖然不大,出行到底不便,說不定那些小姐姑娘們嬌貴的緊,就不去那麼遠的地方了!”
邱晨微微一怔也笑起來。她又有些想當然了。這個時代的道路可不跟現代一樣……嗯,就是現代,雪天出行也會增加許多不安全因素呢!
說了兩句,就丟開這件事,邱晨洗漱了,坐在妝台前讓玉鳳梳著頭,一邊默默地盤算著,今兒是十月初一開爐節,若是按照秦禮上一次送來的信算,再有半個月,滿兒就該到家了……
回過神,看到玉鳳正給她綰發,邱晨頓了一下道:“給我綰個出門的發髻吧,不用太繁複了,簡單些,今兒要戴兜帽!”
玉鳳怔了怔,隨即答應著,替邱晨綰了個同心髻,簡單地用兩支青玉簪子攢了,又挑了一對一滴水青玉耳墜子給邱晨看:“太太,配一對耳墜子吧,簡單大方。”
邱晨撇了撇隻用一根赤金細鏈子垂下來的一滴水青玉墜子,默然地點點頭,玉鳳很受鼓舞地給她將耳墜子戴到耳洞裡,青杏也拿了把鏡在兩側照著,讓邱晨看效果。
邱晨哭笑不得地歎口氣,歪著頭看了看,讚了一句:“還不錯!”
“是吧,太太長的好看,這些首飾戴在太太身上真是它們的福氣,就是太太平日太小氣了,輕易不肯讓它們沾了這福氣去!”青杏在旁邊說笑著,招來邱晨一個爆栗,呼著痛跳著腳躲到玉鳳身後去了。
玉鳳抿著嘴笑著,這會兒也上前勸道:“太太也用點兒胭脂吧?……這樣的雪天,穿鮮亮衣裳最好看了,太太膚色白淨倒不用傅粉,隻點一點胭脂,搭上鮮亮的衣裳就很好看了!”
邱晨睨著兩個丫頭笑道:“你們倆今兒怎麼的,一個兩個的,一大早去掏了蜜蜂窩了?咋都跟抹了蜜似的。”
玉鳳含笑不語,青杏躲在玉鳳後頭笑嘻嘻道:“今兒進了十月了,小小姐就要回來了,夫人心裡指定歡喜,我們多奉承奉承,也好討點兒打賞啊!”
“哦?”邱晨應了一聲,目光轉回來,在妝奩匣子裡隨意拿出兩支她從未用過的赤金折枝花簪子來,“喏,東西賞了,可彆再說什麼酸我了,待會兒倒了牙可就吃不得飯了。”
青杏雖然討賞說的順嘴,但見邱晨當真拿出兩支金簪子來打賞卻有些意外,也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連連擺著手道:“太太,不是……我不是真的討賞……”
邱晨笑睨著她也說話,玉鳳倒是大大方方地推著青杏上前:“太太打賞你就接著,不是說了,長者賜不敢辭!”
青杏到底扭扭捏捏地接了金簪,玉鳳也拿了,兩人喜色地就要叩頭謝賞,邱晨揮著手笑道:“行了,彆整這些虛的……倒是玉鳳,這些日子的書不是白看的,也知道‘長者賜不敢辭’了!青杏,你要下功夫啊,不然就被玉鳳落下了!”
青杏扭頭看看玉鳳,也放開了片刻的忸怩,大方地曲膝謝賞,又道:“太太您不知道,那書裡的話非得之呀、呼呀的,拗口的很,哪裡有咱們這麼說話好,都讓人看不懂!”
此話一出,邱晨都止不住地笑起來:“是,
那些是不好懂,我剛看書的時候也有好多不懂的。但讓你看書不是讓你也‘之乎者也’,是讓你學習書中做人做事的道理。行了,你們趕緊收拾收拾吧,我們得趕緊些出門……要趕在那些姑娘小姐們前頭到城門外……”
青杏和玉鳳斂了笑,互相看了看,連聲應著,玉鳳去挑選合適的胭脂給邱晨上妝,青杏則去打開櫃子,將邱晨要穿的要備的衣裳找出來,這會兒還不覺得多冷,到了城外,特彆是湖邊兒上,指定冷的多,還要給夫人備下踩雪的靴子,還要備下足夠保暖的大毛衣裳,還要備下臥兔兒、手筒兒、紫銅手爐……
拗不過兩個丫頭的堅持,邱晨到底上了一點點妝。雖然海棠本身的皮膚細白,也足夠細膩,但既然上妝,還是要撲一點點粉才好。邱晨平日雖然不上妝,可妝粉沒少做,大部分被她拿來送人了,家裡剩下一盒一年也用不了多少。這會兒,邱晨就用小銀匙子舀了一點點紫茉莉加水飛珍珠做成的妝粉,用自製的粉刷子沾了,淡淡地在臉上掃了一層,讓臉色看起來更白皙更勻淨,用自製的花露輕拍了一點在臉上定妝,然後,拿了自己用玫瑰花自製的胭脂膏子,在拇指根部揉開,輕輕地打在兩頰,用粉刷沿著臉頰掃勻,又用無名指指腹沾了一點點胭脂膏子塗了唇,也沒有描眉畫眼,整個人就一下子鮮亮明麗起來……
看著鏡中明麗動人的容顏,邱晨怔了片刻,隨即轉開眼睛。這張臉比她原來年輕了十幾歲,可若是讓她選,她還是願意保留原來的容貌……好在,經過兩年半將近三年的適應,她已經敢於直麵鏡中之人,而不再覺得心底驚悚茫然了。
垂了垂眼,邱晨索性又取了眉筆,勾勒出眼線--因為長時間沒化妝,手生了許多,哆嗦的厲害。好在,眼線最後還是畫的算是滿意,沒有畫飛出去。眉沒有再描,海棠的眉雖然略顯疏淡,眉形卻極好……畫好眼線,邱晨拿來一支小葉筋筆,打開她做好一隻沒用過的眼影盒子,裡邊沒有現代購買的眼影那麼多顏色,隻有淡黃、亮白和咖啡色。
邱晨也沒想畫什麼前衛的妝容,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時代沒有人能接受熊貓眼睛般的煙熏妝。她隻是用咖啡色淺淺地打了一點點鼻影,又加深了一下眼線的輪廓,在眼瞼上掃了一點點亮白色,仍舊用咖啡色修了修眼窩的輪廓……
玉鳳本來隻是默默地站在太太身後看著,越開越覺得驚訝,沒想到從不喜歡上妝的太太,化起妝來手法居然如此……嗯,不算嫻熟,但絕對與眾不同,不是那種千篇一律的濃重的滿臉白塗兩隻紅臉蛋兒,一番收拾下來,幾乎看不出化妝的痕跡,卻明顯地看著一張本來隻是清麗的臉,漸漸把它所有的優點都凸顯出來,而把略顯不足的部位統統遮掩了下去……鏡中之人,漸漸地明亮起來,生動起來,書中所說的顧盼生姿,明眸善睞,就是說得如此吧?
邱晨看著鏡中的一張臉,心裡卻已經不去糾結過去和現在,她盤算著,如今這個時代化妝用具用品其實匱乏的很,即使大戶人家的女眷妝奩裡,也不過就是一支眉筆,一盒胭脂一盒粉,充其量再有一盒麵脂了不起了。什麼眼線、眼影、睫毛膏、化妝水、定妝液、粉底……等等等等都沒有,其實這些東西製作起來並不麻煩,利潤卻非常可觀……或者,明年的生意又有新的突破點了。
放下手裡的小葉筋筆,邱晨端詳了一下鏡中的妝容,還好,化妝痕跡微不可見,並沒弄出個大花臉來,還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
起立轉身,這才看到身後玉鳳和青杏兩個丫頭都呆愣愣的盯著她看的不眨眼睛。
舉手在兩個丫頭麵前晃了晃,邱晨失笑道:“你們兩個丫頭,不就是沒見過我上妝麼,至於這樣大驚小怪的?被嚇到了?”
玉鳳和青杏回過神來,連忙曲膝告罪,邱晨不以為意地揮手道,“趕緊,趕緊,不然要耽誤了!”
又吩咐匆忙去拿衣裳的倆丫頭:“去前院打發個人去一趟唐府,跟吳太太說一聲,問問吳太太有沒有空,若是吳太太沒空,就讓吳太太放心,我跟著過去,就在旁邊守著,彆讓她惦記著!”
青杏這會兒已經完全醒過神來,聽邱晨吩咐完,應了一聲,飛快地跑出去,親自跑去前院尋了順子家的,讓她跑一趟唐府。
兩盞茶之後,青杏玉鳳帶著幾個小丫頭終於收拾妥當,吩咐人抬去前院裝了車,再回頭看到邱晨已經等不及走出了屋門,玉鳳笑道:“太太,不用擔心,陳嬤嬤天剛亮就帶著人出城去打前站了,有陳嬤嬤照應著,必定妥妥當當,不會出什麼事兒的。”
邱晨扭頭看了玉鳳一眼,笑著道:“非得處事我才去啊,那些小姐姑娘們去賞景,咱們也去賞賞雪景,豈不
是一舉兩得啊!”
玉鳳微微一怔就會意而笑,將手爐放進邱晨手裡,伸手扶了邱晨的胳膊,一路出了二門。秦禮和曾大牛已經備好車在一進院裡等著了。
入了九月,風冷了,邱晨的車子就加了車衣。原來的桐油車廂上加了青色的毛氈車衣,車窗和車門上都換了靛青色繡團花、闌乾的棉簾子,與其他車子不同的是,車窗簾和車門簾子上都加了一塊玻璃,增加了采光的同時,也方便裡乘車時向外瞭望,倒是不用黑漆漆的憋悶的難受。
玉鳳和青杏扶著邱晨登了車,主仆三人坐好,放了車簾子,外頭趕車的二魁將車簾子下的木墜腳兒扣緊,又上了半截的木質擋板,最大限度地阻隔寒風侵襲的同時,也可以避免大風鼓卷起車簾子。
天氣雖然下了雪,終究是沒有入冬,天氣其實還算不得寒冷,二魁裹了裹身上厚實的棉袍子,揮動手中的鞭子,挽了個響亮的鞭花兒,馬蹄清脆地踏著青磚地麵,拖動著車輪轔轔,緩緩地駛出了林家大門。
胡同中的積雪已經清掃乾淨,因為雪天路上的行人卻少了許多,馬車一路暢行無阻地出了胡同,大街上的積雪卻無人清掃,被來往的行人車馬碾壓著化成了水,水又結成了冰,明晃晃地鋪在地麵上,特彆地滑。
二魁不敢上車,就在車旁,小心地牽著馬韁繩,一步一滑地往前走著,秦禮和曾大牛則看著另外一輛拉著行禮用品的車子,同樣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邊。
用了比平日多出一倍有餘的時間才出了城,城外道路上的積雪明顯地看著比城裡厚實得多,而且,因為城外車馬行人較少,道路上的積雪大部分還保持著落下最初的鬆軟狀態,馬車行駛在上邊,反而不容易打滑。
二魁和其他幾個人終於能夠上車上馬,用較快的速度前進了,雖然仍舊比好天氣的時候慢一些,卻比在城裡一步一滑慢慢挪快了許多。
行了兩刻鐘功夫,眾人來到城外的五六裡路處的一處酒樓,二魁停下車,將擋板和車簾墜腳打開,恭聲道:“太太,到了城外的客歸樓了。”
玉鳳坐在最靠外的地方,聞言挑起簾子來看了看外頭,就見不大的酒樓門口停了兩三輛車,馬匹已經被牽到旁邊的草棚裡吃草,隱隱地還能聽到酒樓中男人們的喧嘩聲。
玉鳳就對邱晨建議道:“咱們車上生著熏籠也不冷,太太還是在車上等一會兒吧……”
這裡的冬天,因為保暖,大都門窗緊閉,屋子裡的炭氣、人類的體味,還有酒樓中的酒菜味道,種種混合在一起,並不讓人愉快。
邱晨也不想去酒樓裡去擠,也就點點頭應下來,隻吩咐玉鳳:“你跟二魁和秦禮他們說,讓他們進屋去烤烤火,喝杯熱茶去。他們一路過來凍得不輕!”
玉鳳連忙答應著,挑起車簾子跟二魁道:“太太說了,就在車上等著。太太讓你們進去烤烤火,喝杯熱水去!”
二魁本來在車下搓著手取暖,聽到這話反而有些赧然起來:“哪能讓太太在外頭凍著,我們進去取暖的理兒……”
邱晨在車裡聽得分明,暗暗歎了口氣,拿過灰鼠皮鬥篷來披了,拉起兜帽,招呼還要再說什麼的玉鳳,道:“彆說了,我們也下去吧!”
玉鳳回頭一看邱晨已經穿戴好了,知道再勸無用,也麻利地扯了自己的皮襖子飛快穿了,把脖子上的針織圍脖拉了拉,遮住脖子和半張臉,匆匆跳下車去,又回頭來扶住已經出了車門的邱晨下了車。
這個時候大部分的城鎮規劃還有限,即使有街道規劃,也都是在城內,城外的房子都是沿路而建,而且,為了便於停放馬匹車輛,一般會留一個比較大的空場子。
這家酒樓就建在出城官路一旁,當街是五間門臉大小的二層小樓,小樓後邊連著一個寬敞的院落。小樓旁邊搭著一個大大的草棚子,棚裡一端是馬廄放著槽子、草料,以供來往客商寄存馬匹所用。在棚子的另一端則是供客商停放車輛、物品所用,此時放著四輛大車,其中三輛都是平板貨車,隻有一兩是青帷油布小廂車,看起來應該是家境一般人家的乘坐所用。
目光在這些物事上一掃而過,邱晨轉回頭,秦禮將馬匹交待給曾大牛已經迎了上來:“太太!您稍候片刻,我進去看看有沒有單間!”
邱晨知道,一些看似繁瑣的規矩還是遵守的好,不然招來麻煩,反而讓大家夥兒受累。
於是就答應著,道:“你進去
看看,若無單間,靠角落僻靜處尋一張桌子也行!”
秦禮點點頭,答應著拱拱手大步走進了酒樓,邱晨則整了整衣裳,帶著玉鳳青杏一起,借著馬車遮蔽著寒風等候著秦禮轉回來。
過了隻有盞茶功夫,秦禮一掀簾子從酒樓裡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年級約摸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子,體型微胖,穿著一件皮襖子,抄著手微微弓著腰快步走了過來。
走到離邱晨主仆約摸五六步遠的地方,那中年男子長揖及地,恭敬道:“不知夫人到來,小的敝店掌櫃孫智勇迎接來遲,還望夫人贖罪!”
這種做派邱晨哪裡見過,微微窘迫地挪了挪腳,卻又很快鎮定下來,淡淡道:“掌櫃的客氣了!”
說著,邱晨的目光就轉向了秦禮。秦禮就道:“回太太,二樓還有單間兒,掌櫃的已經讓夥計上去打掃生火了,請太太移步!”
邱晨微微點點頭,目光示意,玉鳳從後邊走上來,掏出一隻約摸五兩的小銀錠來,丟給掌櫃的:“趕緊讓人燒上熱水送來,再送幾碗薑湯來。”
孫智勇接了銀子,慢說隻是要熱水和薑湯,就是一桌酒席,五兩銀子也使不了了,哪裡還有不好的,忙不迭的一連聲答應著,匆匆搶上幾步跑到前頭去,很狗腿地打起門簾子,讓著邱晨主仆進了門。
二魁跟曾大牛將馬匹車輛牽進車棚,因為隻是稍等,也沒卸車,隻用撐木將車輛頂住,減輕馬匹身上的壓力。又用抹布將馬匹身上沾染的雪水擦乾,拿了隨車帶的豆餅子掰開喂給馬匹吃上,留了一個人看守車輛,其他人這才進了酒樓。
果然,一進酒樓,就有一股子熱乎乎的混合怪味兒撲麵而來。邱晨微微皺了皺眉頭,也沒停步,跟著前邊引路的掌櫃的,徑直穿過大堂上了樓梯。
這片刻,邱晨的目光掃過大堂,就見大堂中隱約坐著三桌客人,大堂中央坐著兩桌客人,穿著較為簡單,都是黑色細麻或者棉布襖子,臉上沾染著風塵,兩張桌子上也隻放了寥寥幾個碗碟。另一邊還有一老一少二人,老者約摸四十多歲年紀,須發花白卻陪在下手,上手坐了個少年,似是寒門書生打扮……
高門大戶的女子本就不輕易出門,更何況這樣的下雪天,富貴人家的家眷出現在這種地方更是罕見。是以,邱晨主仆一進入酒樓,就自然而然地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和矚目。邱晨的麵目幾乎全部用兜帽遮住,玉鳳和青杏較好水靈的麵龐卻完全呈現在人麵前。
邱晨腳步不停從那兩桌客人旁邊走過,耳中就聽到有人用力吸著鼻子,旁邊還有人低聲笑道:“大驢子,你吸溜鼻涕做啥,再吸溜也不過是聞聞味兒,還能落著啥實惠的不成?”
另一個有些低啞的男聲接著罵道:“還說我,你個狗弄的能好到哪裡去,一雙眼珠子都恨不得掛到人家小娘子的身上去了……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就你那尖嘴猴腮的樣兒,人家小娘子會對你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