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鐵製長刃揮出弧線,地上沙塵被勁風卷起,化為沙暴模樣席卷。
“呼——”
還算精神矍鑠的老頭沉下氣力舞動著漆黑長刀,重逾千斤的份量在他手中穩穩把持,攪弄滿院風沙土浪飛旋,隱約間勾勒出獸形。
隻是浩大聲勢之內,他的臉色卻透著大病初愈般的寡白,已經有些崩垮下去的身體隻掛著一件白布裡襯,洗涮得有些偏冷灰色。
蓬亂枯槁的須發更是顯眼,襯得他本人像是外放活動的囚犯。
“邦!”
“呼…呼……”
納蘭桀最後揮出一記,長刀猛地拄地,原本沉穩雄渾的氣勢瞬間崩潰,扶著刀柄不停喘息,臉色似乎也更為暗沉。
‘烙毒…’
老頭子緊緊捂住胸口緩著疼痛,咬牙站直身體。
‘就連丹王古河都沒有辦法除掉這鬼東西…我納蘭桀當真要死在那個畜牲手裡了嗎!’
一想到自己會如此憋屈的隕落,納蘭桀就心有不甘。以他現在的年歲,若是一切順利的話,在死前衝擊一下鬥皇都不是沒有可能。
更何況,他現在根本不能垮。
雲嵐宗已由那些老頑固全權管理,仗著宗主雲韻的修為境界攪動風雲的意圖昭然若揭。
加刑天已經年月無多,加瑪皇室後繼無人,不消多時必有動作。
也正因如此,帝國各地蟄伏已久的勢力全都蠢蠢欲動,那些暗中發展的鬥靈鬥王可不在少數。
勢力觸手遍及天下的米特爾也狀況難說,有望衝擊鬥宗境界的冰皇杳無音訊已久,沒了這尊大佛庇護,隻怕也會卷進動蕩之中。
至於蕭家?
能在動蕩起頭時候就被人踢出局,或許也是一種幸運吧……
納蘭桀斷氣一樣的深深長歎。
納蘭肅。他那不爭氣的兒子現在才鬥靈,二十年內能摸一下鬥王境界都算他看走眼了。
如果世態有變,世世代代緊抱皇室大腿的納蘭家,怕是會第一個卷進風浪裡頭。
唯一的安慰就是小輩裡出了個天才,還一路飛升爬到了少宗主的位置。
雖然兩頭下注太過遭人詬病,但他還能如何?
加刑天、雲韻、海波東,隨便來一個單手就能將他鎮殺,實力不到鬥皇就連置身之外都做不到。
“唉~但願嫣然能有些出息……”
納蘭桀眼中滿是疲憊。
“元帥!”
一道渾身漆黑軟甲的影子從遠處林梢馳來,落地下拜神色慌張:“屬下、屬下有要事相告!”
什麼事能如此緊急?
納蘭桀看著暗衛一陣皺眉,總不能是邊境又起風浪了?
“說。”
“納蘭少宗主她歸宗了……”到了該說出口的時候,這名暗衛又看著他的臉色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來。
回宗?她什麼時候出的雲嵐宗?
納蘭桀微愣:“不過是出入宗門罷了,何必相告與我?”
“她…是從烏坦城回來的……”
暗衛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烏坦城!’
止三字入耳,納蘭桀低塌的眼皮突然撐起,奔騰的赤色一路染過頭臉湧進雙眼:“她!去了蕭家?!”
才歇不久的沙塵被怒吼震開,被爆發出來的鬥氣浪濤衝到院外。
納蘭桀須發飛揚勁切,身上竟是蒸騰出了和蕭炎相似的血氣,隻是他身上的赤霞帶著暗紅,一股腥惡雜氣不斷散發。
“說!你還知道些什麼,統統給老夫說出來!”
暗衛隻覺得像是在麵對洪荒惡獸,顫著聲將事件頭尾抖落了出來。
“噗…”
一股逆血衝至喉頭,納蘭桀生生哽住,如行屍木偶一樣僵硬著踏出半步。
宗主授意放任自決再未過問……
再半步。
大鬥師與一位鬥者弟子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