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攀蛇經曆了人生中最黑暗最絕望的時間。
一顆糖的甜度明明持續不了幾分鐘的時間, 但他卻覺得自己像是在十八層地獄熬了上千年。
痛苦, 折磨, 錐肉,噬心, 宛如烈火烹油煎熬著太攀蛇的每一個細胞。
死了吧, 死了就解脫了。
雖然他內心深處這樣強烈乞求著, 可現實卻總是不如人意。
太攀蛇的身體不允許他自裁。
在自己完完全全經曆過一遍手下亡魂死前的全部痛苦和絕望之後, 太攀蛇成功瘋了, 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活死人。
陸騫非常嫌棄地將太攀蛇丟在海水裡洗了洗, 然後才像是拎小雞一樣拎著他飛回碼頭。
在夏侯毅一臉呆若木雞的表情前, “吧唧”一聲, 陸騫將太攀蛇丟垃圾一樣丟在了他腳邊。
夏侯毅:“……”
看著懶洋洋打哈欠的陸大佬,夏侯警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陸騫的翅膀一瞬間就收起來消失不見。
他三步兩步就走回去, 動作無比快地將衣服一件一件穿好,然後認真穿好鞋襪, 頭也不回, 隻是瀟灑地朝夏侯警官揮了揮手告彆,接著大踏步消失在暗黑的夜色當中。
標標準準的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至此, 此次毒品交易所涉及的全部犯罪嫌疑人都被成功緝捕歸案。
陸騫答應幫忙的事做完以後, 毫不猶豫地打算迅速回家抱著老婆睡大覺。
對比之前的磨磨蹭蹭, 夏侯警官注視著溜得比誰都快的陸大佬的背影, 整個人都是斯巴達的。
對比大佬回家有老婆, 而自己不僅不能回家休息, 還要繼續工作收尾,再聯想到就算自己回家也沒有老婆這件哀傷的事情,夏侯警官隻覺得悲從中來。
他認命地摸出手銬拷在太攀蛇手腕上。
對方非常配合,不掙紮也不鬨騰,讓乾嘛乾嘛,除了一言不發。
太攀蛇這種活死人的表現症狀很奇怪,他並不像一般的精神病患者那樣言語瘋魔或者行為暴力。
他隻是安安靜靜地不說一句話,仿佛將自己整個人與外界屏蔽了。
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個犯罪嫌疑人——拒絕認罪,消極對抗。
就連經驗豐富的夏侯毅都完全沒有懷疑對方其實已經精神失常。
陸騫回憶到這裡,再結合自家老婆提出的讓長老進行微表情測謊的建議,心裡就咯噔一下。
擦,當時想著給小眉出氣,讓那條毒蛇作繭自縛、自討苦吃,當然也是為了不讓他將自己有馬甲這個秘密透露出去,所以才會將“華胥之夢”塞進他嘴裡作為懲罰。
他那個時候哪裡知道什麼秘密賬本的事情喲,還要從太攀蛇嘴裡問出藏匿賬本的地方,要不然也不能直接就將人給弄瘋了。
oops,這下子完蛋了。
提前弄砸了老婆的計劃,晚上怕不是要跪榴蓮了。
最近經常用視線調戲掃蕩老婆全身的陸大佬,此時根本不敢看蘇璃一眼。
他心虛地低下了頭,然後開始不停歇地狂吃樹上黃葡萄乾。
蘇璃狐疑地看了自家老公一眼,覺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夏侯毅最後還是采取了蘇店長的建議,趁著晚上人少,秘密提審了犯罪嫌疑人太攀蛇。
太攀蛇坐在塑料椅上,雙手被拷在桌麵,整個人安安靜靜的,不吵不鬨。
夏侯毅關閉了審訊室的監控,打算獨自一人暗審嫌疑人。
他節骨分明的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然而對麵的太攀蛇依然絲毫不為所動。
兩人沉默著對峙了三秒,直到夏侯毅將藏在懷裡的垂耳兔長老掏出來放到桌麵上。
太攀蛇原本呆滯的表情這才稍微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他的眼角不自覺地抽搐起來。
長老一蹦一蹦地跳著離太攀蛇近一些,方便自己觀察對方的臉上的微表情還有肢體的下意識動作。
看著萌萌噠小兔嘰一蹦一跳向自己靠過來,一般人都會覺得好可愛,但太攀蛇不同,他這會兒還不太分得清現實和幻覺,所以身體條件反射地覺得恐懼。
看著太攀蛇的身體隨著自己的靠近,稍微動了動,長老停下了自己蹦蹦跳跳的動作。
長老早在心中下了決定,第一單生意一定好圓滿完成,一個好的開始才能預兆著以後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畢竟它是一隻想要好好將小丫頭主人順利養大成人的長老兔。
所以垂耳兔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甚至還請蘇老師將自己眼前礙事的長兔毛給紮到頭頂上去,成為一顆獨樹旗幟的小揪揪。
長老見太攀蛇對自己雖然不明顯但依然還是本能地有避讓的動作,心中覺得吃驚。
它不像眼瞎的夏侯警官,畢竟是專業兔,長老一眼就發現了太攀蛇目前的心理狀態很不穩定,處在隨時可能崩潰自裁的邊緣。
這家夥到底經曆了什麼,為什麼連一隻毫無攻擊的弱小兔子都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