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直毘人看著麵前坐姿隨意的清瘦青年,灌了一口酒,笑道:“我可是聽說你在另外兩家都是禮數周全挑不出錯處的?怎麼到我這不裝了?”
“那我繼續?”琉璃垂著眸子給空杯子續上酒,神色依舊冷淡。
“哼,那倒也不必。”
禪院直毘人看了一眼外麵的庭院,隨意的問道:“五條家那小子呢?今天沒跟著你跑?”
“您不喜歡他。”
雖然這事對於五條悟來說一點影響沒有。
但是琉璃還是讓他不要跟著自己來見禪院家家主,給出的報酬是:讓夏油傑把喊五條悟好哥哥的承諾在今年兌現。
“我不喜歡他的理由難道你心裡沒數嗎?”禪院直毘人冷哼了一聲,重重的放下了酒杯。
琉璃波瀾不驚的繼續倒酒:“禪院甚爾現姓伏黑,他的兒子戶籍上的也是伏黑。”
還沒掌權的五條悟不能直接攔截伏黑甚爾和禪院直毘人的交易,但是他可以把這個期限拖後,也能讓伏黑惠依舊和伏黑甚爾、伏黑津美紀住在禪院家之外。
這是五條悟和伏黑甚爾交易的前半段,後半段就要等他繼任家主才能完成了。
也難怪禪院直毘人不爽,好好的一個有可能繼承祖傳術式的苗子,突然被彆家少主橫插一腳,原本在禪院家飽受折磨出逃的廢物又被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獨斷撿了漏。
“你不可能不清楚我為什麼要他,”禪院直毘人眯起眼睛看著斟酒的琉璃,“更何況這個交易當初是你做的中介,現在又喊了彆的土匪來劫貨?”
琉璃放下酒壺,拿了另外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聲音淺淡:“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
他確實清楚。
“那小子如果繼承了祖傳的術式······”
“我一向不乾涉交易的內容,”琉璃抿了一口茶,放下了杯子,“如果真的是特殊人才,您可以繼續給伏黑先生打款,然後把家主之位傳給伏黑惠。”
禪院直毘人看著大言不慚的琉璃有些無語:“······你要臉嗎?”
又要錢又要家主之位,這小子怎麼這麼大臉?
琉璃看了一眼禪院直毘人:“我的兩次出麵都隻是為伏黑先生引薦,他如何打動的您,又是如何打動的五條君,都和我沒有半點牽扯。”
“我難道不是因為你才出麵的嗎?”禪院直毘人挑起眉,看著想要撇淨關係的琉璃,把空酒杯又放在了他手邊。
琉璃瞥了一眼禪院直毘人,還是挽起袖子繼續倒酒:“我沒有讓您出麵的價值。”
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儘,禪院直毘人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個永遠能清晰的找到自己定位的青年。
琉璃說的沒錯,就算不是他給出這個消息,禪院直毘人依舊會去見伏黑甚爾,因為那是禪院家的血脈,隻不過被兩人選中的中介恰巧是琉璃而已。
“天元那邊是怎麼回事?”
去年星漿體的事件中,由琉璃轉述硝子發送的信息,收件人就是禪院直毘人。
他在看到信息的時候,星漿體任務失敗的事情還沒有傳回高層,但是他跟琉璃一直都是單線聯係,也沒有詢問詳情。
琉璃把把放涼的茶水喝完,慢悠悠的說:“碰巧在場。”
“對那種存在你也能使用術式嗎?”
這是一個明目張膽的試探。
但是禪院直毘人依舊沒能從那張臉上看到任何他需要的信息,他不由得在心中冷哼,不過是活了不到二十年的小鬼頭,掩蓋情緒的本事卻是能跟比那些老不死們有得一拚。
琉璃將酒壺的最後半杯酒倒出,波瀾不驚:“差點就死了,希望你們彆再來一次了。”
“你這種惜命的人會舍得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嗎?”禪院直毘人覺得這句話隻能信一半,他冷哼一聲,喝完了酒,擺擺手,“回去吧,酒也喝完了。趕緊把五條家那小子帶走,前廳鬨出那麼大亂子給誰看呢!”
他們在的地方都離宴會廳這麼遠了還能聽到騷動,真是囂張的家夥。
琉璃起身離開,隨口問了一句:“我聽聞有對雙生子?”
禪院家新添了一對不祥的雙生子,其父母被視為丟人的笑話,在禪院家成為了嘲笑的談資。
“啊······”禪院直毘人想了想,指了個方向,“去找管家問問,在哪我也不知道。”
這小子估計又開始想研究天與束縛了,雙生子這種對於禪院家來說的廢物,對於這個癡迷咒靈的怪物來說反而是個很好的素材。
“謝謝您。”
“說這些場麵話不如給我帶些實際的利益。”
“蛋糕不夠分啊。”
“臭小鬼!”
琉璃是在貴賓休息室找到五條悟的,他正囂張的指揮著禪院家的人給他上無酒精的酒心巧克力,在被婉言拒絕的時候還囂張挑釁。
“什麼,你們不會做?我們家琉璃就會,你們是真不行!”
趕過來的琉璃並沒有立刻去找五條悟,他轉到那位禪院家的老管家身旁,詢問了雙生子可能在的位置以後,就衝著盯著他的五條悟招了招手,把人帶離了房間。
“你好慢啊!”五條悟立馬甩開戰戰兢兢的家仆,快步跟上琉璃的身影。
琉璃看了一眼那些明顯帶著解脫表情的仆人們看向五條悟:“我之前聽說你想和家仆交朋友?”
正扯著琉璃衣袖上下翻看的五條悟手一頓:“從哪聽說的?”
“加茂家。”琉璃從身上翻出糖果放到了五條悟的手心裡,回答道。
“嘖,他們真八卦。”
五條悟拆開糖紙,把糖果往嘴裡一丟,懶洋洋地說:“那時候沒人願意靠近我。”
四百年好不容易誕生的六眼,五條家的人對五條悟的重視人儘皆知,怎麼可能有人不長眼的跑去和五條悟做朋友。
“我最開始不是脾氣很差嘛,”五條悟咬碎嘴裡的糖果,看了一眼周圍畢恭畢敬的人,“然後就想著如果隨意一點會不會有人來······”
五條悟頓了頓,話鋒一轉:“來給我找樂子。”
“有了嗎?”
“沒有,所以能不能交到朋友和我的性格一點關係沒有。”五條悟嘻嘻一笑,又從琉璃身上翻出一顆糖,“我天生就是當皇帝的命!”
琉璃點了點頭,停下了腳步,看向了前方。
“禪院家添了一對雙生子,聽說一個看不到詛咒,一個看得到。”
五條悟順著琉璃的視線看了過去,在打掃走廊的雜役中發現了兩個小女孩:“天與束縛?”
“畢竟是雙生子。”
古老的家族都認為:凡雙生者,必有不詳。
走廊上拿著掃帚的兩個幼小的女孩正在被仆人責罵指揮
琉璃看了一眼五條悟,扯著他從那群人身旁走了過去。
從女孩們身邊經過時,五條悟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這騷亂,罵人的仆役瞬間閉了嘴,白發的少年似有似無的冷笑了一聲,昂首闊步地跟著琉璃離開了。
“我以為你要幫她們?”
五條悟瞥了一眼身後驟然安靜下來各自散開的仆人們,和琉璃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