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夜蛾正道應天元的指名,帶回了一個具備術師才能的少年。
這位有些奇特的少年沒有按照正規流程直接入學高專,而是在參加完入學考試以後,被送往了京都麵見天元。
那個不死的存在好奇少年的術式。
察覺到這一異常情況的高層迅速行動了起來,他們搶在夜蛾正道之前,接走了從天元結界裡走出的少年,並試圖探明他的術式。
“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年幼的帶著耳飾的少年平淡的看了一圈自己周身的屏風,垂下了眼眸:“家入琉璃。”
“家入琉璃,說出你的術式。”
蒼老的聲音已經淩駕咒術界太久,他們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每一位踏入總監部範圍的術師,下達命令、探根溯源,把自己當作僅次於天元的,全知全能的存在。
“我和天元大人做了一場交易,”少年的回答是老人們意料之外的話語,他的聲音冷淡無波,好似設定好回複的機器人一般,“也想和你們做一場交易。”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重疊的笑聲沙啞而瘮人,好似來自地獄的、魔鬼的嘲諷。
“我的術式名為【物極行遲】,”少年仍是那個毫無波動的語調,他的眸子冷淡而漠然,宛若無靈魂的木偶,“可以延緩衰老或者死亡狀態。”
嘲諷的笑聲消失了,意料之外的情報讓老人們沒能迅速理解少年話語中的含義,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延緩什麼?”
“比如說,”少年隨意的從袖口中抽出了一把解剖刀,在自己的腕動脈上劃了一下,噴湧而出的血液迅速爆開,又在少年輕聲念誦的咒言和施加的術式刻印中停滯了下來,變成了汩汩流動的血流,“以我的身體來說,割脈二十八秒後,我應該會進入到休克狀態,但我的術式可以將其延長至十分鐘。”
那個穿著白色襯衣的少年帶著半身的血跡站在房間的中央,他隨意的撕開了自己的衣袖,把沾血的襯衣綁在手腕的傷口上,平靜地公開了自己的術式。
“霜雪可以綁定一種指定狀態並重複作用於最初狀態……簡單來說,隻要我活著,我可以讓一位明天就因衰老步入死亡的老者至多再擁有十年的壽命。”
“我們怎麼能確定你說的是真的?”
一個穩重又蒼老的聲音對那個麵色蒼白的少年提出了質疑。
“不信那就不交易,”少年冷淡地用牙把布條打了個死結,語調毫無波動,“術式已經告訴你們了。”
“難道你認為我們會貪圖那十年壽命嗎?”
“就算不和你交易,我們也有的是辦法讓你使用術式。”
“你的身體是天與束縛吧?根本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竟然也敢談條件?”
“可笑!”
“荒唐的小鬼。”
少年平靜地聽著四麵八方的指責,蹲下身結出了一個繁雜而古怪的手印。
“你想做什麼?”
“大膽!這裡可是總監部!”
“【物極行遲·極之番——瑞雪】。”
砰!
一道白光閃過,一個龐大的術式刻印包裹了整個室內,但術式完成的瞬間,那個半身血跡的少年直接被幾個惱羞成怒的老人用咒力拍飛了出去!
等在外麵的夜蛾正道焦躁的來回踱步,幾乎是那個半白半紅的身影剛被拍飛,他就眼疾手快的接住了那個脆弱的少年。
“琉璃!!”
少年吃力的睜開眼睛,看了夜蛾正道一眼,低聲呢喃:“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疼死了。
當這個十四歲的男孩再次睜眼的時候,人已經躺進了重症監護室。
“琉璃,你醒了?”夜蛾正道挪動著椅子,擔憂的看著那個帶著呼吸機的孩子,“你到底和那群……說了什麼?”
琉璃琥珀色的眼珠轉動了一下,看向了夜蛾正道,聲音有些虛弱:“……怎麼了?”
“禦三家寄來了一個奇怪的邀請函,說是要讓你去參加什麼宴會。”
夜蛾正道憤怒的捏緊信封,仍然對這群老人和咒術家族亡羊補牢的行為感到憤怒。
把人打傷了又讓人去參加宴會?
開什麼玩笑。
“是嗎?”琉璃平靜地合上眼睛,說了一句夜蛾正道當時未能理解的話語,“那就是贏了。”
感受到術式刻印帶來的異樣的老人們察覺了琉璃術式的逆天效果,並因打斷了琉璃的咒力注入而實際體驗了何為“生命的流逝”。
越是對時間有實感的人,越是渴望掌控時間的力量。
他們貪圖琉璃的能力,並試圖通過禦三家對琉璃拋出橄欖枝。
琉璃擁有了和高層談判的資格。
漫長的辯論和威脅以後,禦三家和恢複的琉璃簽訂了一個長達十年的契約。
其內容如下:
【其一,支持家入琉璃個人的研究並提供其合理所需,包括且不限於金錢使用與特殊實驗素材;
其二,保障家入兄妹
的生命安全與生存自由,無條件支持家入琉璃對危險因素的排查和未經報告進行的特殊處理,且不予追究責任(該條約在家入琉璃死亡後仍具備效用);
其三,家入琉璃個人需接受身邊安置的監視或監聽設備,並默許禦三家對於家入琉璃本人進行的監視與調查,以保證其人身安全;
其四,家入琉璃需定期為指定綁定人進行延緩術式的更新,並承諾會以自身為實驗素材,研發近似“長生”效果的藥物或咒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