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來越大,幾乎要將眼前的畫麵遮掩得看不清楚。
就這麼站了不知道多久,視野忽然變暗,一件西裝外套蓋在了她頭上。
………
遠處的角落裡。
諸伏景光隻能遠遠地注視著,藤穀梨梨子茫然地站在大雨中。
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然後看著鬆田陣平走上前,替她蓋上外套。
佇立片刻。
諸伏景光垂下眼眸,最終還是壓低帽簷,轉身走進了大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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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鼻尖聞到苦澀的煙草氣息時,藤穀梨梨子就翹起了嘴角。
可以收工咯。
現在,她正蓋著鬆田陣平的西裝外套,趴在他背上。
繃緊的肩線和賁起的肌理什麼的,如果不是剛剛變寡婦的身份,她還是很有興趣體驗一下的。
至於今天嘛——她才剛死了老公,找幾個帥哥照顧她一下不過分吧?
藤穀梨梨子把臉埋進他肩上,直接閉眼。
“家的地址。”鬆田陣平沙啞的聲音傳來,藤穀梨梨子沒理。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鬆田陣平也不再問了。
從剛剛開始,藤穀梨梨子就沒跟他說過一句話,不管他問什麼,都沒反應。
人可能就是這樣,明明他自己都還沒能消化諸伏景光出事這件事,但看到藤穀梨梨子這個樣子,鬆田陣平反而下意識冷靜下來。
他怕一個沒看住,她就跑去做什麼傻事。
鬆田陣平深吸一口氣,背著濕淋淋的人直接衝回警察宿舍。
……
“Hagi!”
鬆田陣平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渾身滴著水拍門。
萩原研二今天休息,聽到動靜,一開門嚇了一跳:“小陣平?還有……梨梨子小姐?!”
緊接著就是一陣兵荒馬亂。
藤穀梨梨子閉著眼,感覺到兩人將她抱到了床上。
又是拿毛巾又是拿被子,之後又跑去其他房間找女同事,來幫她洗澡換衣服。
醒著還得演,藤穀梨梨子乾脆全程裝作傷心過度的昏厥。
………
有女警幫忙在裡麵照顧藤穀梨梨子,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來到走廊。
關上門。
萩原研二已經從鬆田陣平那邊,得知了諸伏景光出事的消息。
兩人都有點沉默,畢竟一周前還朝夕相處的同期好友,說死就死,還是這種屍骨無存的死法……
鬆田陣平捋了一把額前的濕發,去摸口袋裡的煙,卻發現早就濕透了。
他煩躁地一把捏緊,連手臂的青筋都繃起:“那家夥警校是白上了嗎!他又不會拆彈……”
說到一半,鬆田陣平忽然頓住,心中隱約冒出一絲詭異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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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也察覺到不對了吧。”萩原研二開口道。
鬆田陣平抬起頭。
“且不說發現公園有炸彈,小諸伏為什麼沒有及時報警,整個爆處組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時,就是有人出事的通知——”萩原研二眯了眯眼,“就說部門,班長是自己主動要去現場當巡警,但我可沒聽過小諸伏有這種誌願。
“以他的成績,被分配去一個偏遠的分署當巡警,你不覺得奇怪嗎?”
再加上畢業前,諸伏景光和藤穀梨梨子那次莫名其妙的吵架,明顯不正常的狀態……
還有同樣從畢業後,就被分配到外地,然後完全失去聯絡的降穀零。
原本奇怪的地方一個個串聯起來,都是敏銳的人,這還有什麼想不到的。
“難道是……”鬆田陣平頓時火更大了,“這個混蛋……用這種方法,他就沒想過他要是死了,那家夥會怎麼樣嗎!”
“就是為了梨梨子小姐,小諸伏才會做出這種決定吧。”萩原研二歎了口氣,“想也知道,分手一類的話,是騙不過她的。”
鬆田陣平哽住,看藤穀梨梨子這副樣子就知道,她不可能同意離婚。
那種任務就非做不可嗎!鬆田陣平很想說這句話,但他說不出口。
畢竟如果輪到他自己,他也說不好會怎麼做。
鬆田陣平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剛一接通,上司的怒吼聲就從聽筒裡傳了出來:“鬆田——!上班時間你滾到哪裡去了?!!!”
?!
鬆田陣平手忙腳亂地把電話掛了,這才想起來他是上班時間直接跑出來的。
“行了,你先回去上班。梨梨子小姐這裡有我呢。”萩原研二拍了拍他的肩。
鬆田陣平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沉著臉轉身:“剛好我再去查查看,那個所謂的爆炸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萩原研二看他濕淋淋的:“不換件衣服?”
“警視廳有備用的,我去那邊換。”鬆田陣平背對著晃了晃手,就又不拿傘衝了出去。
萩原研二看得頭疼。
……
又過了一會兒,房門終於打開了。
幫忙的是住在同一層的生活安全科的女警,並不認識藤穀梨梨子。
“已經給她洗完澡,也換了衣服。”女警交待完,有些緊張地看向萩原研二,“不知道那位小姐是……”
萩原研二一看就知道對方想問什麼了,他笑了一下,沒說話。
女警眼中閃過失落,沒再繼續追問,臨走前又叮囑道:“那位小姐今天淋成那樣,晚上可能要發燒,萩原警官你多注意一點。”
“多謝,真是幫了大忙了。”萩原研二道謝,把人送走後,推門走進房間。
關上門。
床上的藤穀梨梨子已經被收拾好,乖巧地閉著眼。
躺在他的床上,蓋著他的被子,換了件他新拿的T恤。
衣服領口有些大,露出膩白柔軟的脖頸和……
萩原研二移開視線,走上前,將被子替她往上拉了拉。
拂開她還沒乾的濕潤發絲,看到她剛洗完澡,慘白的臉上總算是多了一絲血色。
忽地,萩原研二動作一頓。
她柔軟的唇上全是咬痕,支離破碎地破了好幾處。
也不知道是咬得有多狠……
萩原研二指尖動了動,那種從血液中一點點滲出、停留在指腹的癢意又冒了出來。
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把手指伸進去,這股癢意會消失嗎?
但萩原研二知道,他想伸進去的,並不是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