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尾張岩倉城外,織田信長本陣幕府。
天色漸晚,信長望著夕陽西下。今天的天氣不錯,半邊天被染得通紅,就像是另一邊火光衝田的岩倉城。
丹羽長秀與池田恒興跪坐在她身後,麵麵相覷,心中忐忑。
自夏收後,織田信長就忙不迭發動了北伐。她已經忍了太久,多等一個春天幾乎耗儘了她的耐心。
好在她並沒有白等,上尾張四郡幾乎傳檄而定。
麵對織田信長殺氣騰騰的大軍,又被下尾張武家們暗通款曲說服的上尾張武家們幾乎沒有抵抗,就降伏於織田信長的軍威之下。
隻有岩倉城,作為岩倉織田家的根基祖地,還是堅持了抵抗不降。
信長也不急,將一份份各地武家降伏的軍報一一射入城中,又令上尾張臣服的武家帶兵前來。
裡裡外外的各家旗幟在城下紛紛飄揚,讓城裡的岩倉織田家督信安,惶惶不可終日,城內士氣日漸低落。
到最終,織田信長都沒有勸降的打算。在各地平定後的第一時間,命令各家輪番攻城,日夜不歇。
才一天多會兒,就破了城。
“恒興,傳我命令。
織田信安暗殺守護斯波家遺子義銀在前,起兵抗拒我這幕府指派的守護代在後,罪無可恕,族誅。
隨她負隅頑抗的武家全部滅族,以為後人警惕。”
池田恒興愣了一下,見織田信長毫無感情的眼神看了過來,心頭一顫,嗨了一聲,出去傳令。
此時的織田信長已經是尾張守護代,領五十餘萬石的大大名,心思日益深沉。
即便是她的奶姐妹池田恒興,也不敢再在她麵前隨意開口。
丹羽長秀覺得不妥,也不敢說。
信長看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覺得我做得太絕了。”
丹羽長秀猶豫了一下,回答。
“織田信安不識好歹,罪有應得。”
織田信長滿意得點點頭。繼續看著讓她著迷的夕陽。至於身後岩倉城傳來的哭喊聲,亦是充耳不聞。
丹羽長秀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叩首告退。
現在的織田信長威勢日盛,行為比起當初更為專斷獨行。可就這般專橫了又怎樣?
武家們可不管你家督霸道不霸道,她們隻要恩賞,隻要知行。誰能帶給她們利益,誰就是最好的家督。
岩倉織田家世代擔任尾張守護代,又是織田家嫡傳宗家。
不論是守護代的繼承衝突,還是宗家對庶族的壓製,織田信長都不準備留下她家。
斯波義銀的事情之後,信長就有些懊惱。這次,她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所有威脅到她統治尾張的隱患都要剔除,不單岩倉織田家要滅亡,連這次幫織田信安守城的武家也一個不留。
丹羽長秀想說什麼,她知道。
武家社會尊卑有序,既然已經得了實利,就應該改易減封留點餘地。織田信長隨心所欲的做法,徹底摒棄了傳統。
如此斬草除根會讓其他武家心生恐懼,怕她們起了異心,平白多出事來。畢竟,不合規矩。
屁個規矩,織田信長心中冷笑。
她自小不受父親喜愛,母親又早早將她丟去鄉下當野孩子放養,親妹妹更是一心要將她拉下家督之位。
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用刀槍,用軍勢掙回來的。
什麼武家規矩,什麼天理循環,都是那些失敗者聊以**的懦弱之語。
強者就該擁有一切,弱者就該跪在強者腳下乞命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