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隻顧著激動,竟然不問具體後勤線的狀況,也是好笑。
想來這些天,將軍沒少受氣。這會兒好不容易鬆快一下,光顧著爽氣了。
“公方大人不問我,是如何將大和物資運進河內的?”
足利義輝一愣,自覺汗顏。
自己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近幾之戰未了,三好長慶還在不遠處虎視眈眈呢。
她收攏心神,動起腦筋,不免想到一個驚喜的可能。
“義銀君,你是從生駒山脈直插過來的?那安見家的反應?”
義銀冷酷一笑,看似無意得掃了伊勢貞教一眼。
“我奇襲飯盛山城,奪了城池。叛逆安見直政及其家族,直臣,親近譜代十餘家,被我族誅。
幕府軍在河內討伐叛逆,此逆臣竟敢與三好家暗通款曲,死不足惜。”
足利義輝拍案叫好。
“說得好!這等亂臣賊子,就該如此下場。大和的補給已經到了嗎?”
義銀點頭。
“我自大和郡山城,走生駒山脈入飯盛山城,再到軍中前線。
隨我先來了一些,之後會源源不斷供給過來。
以大和地上佛國百年積累,支撐大軍完成此戰,不成問題。”
在下麵聽著的伊勢貞教已經是冷汗淋漓,渾身發抖。
還好剛才沒有與斯波義銀對峙叫囂,不然伊勢家難保平安。
鬼斯波做事太過狠絕。
安見家是北河內豪族,安見直政亦是在京都也有耳聞的後起之秀。
如今被他連同親近武家一齊屠滅,這是立威給誰看!
反正伊勢貞教怕了,暗自發誓,絕不會再與斯波義銀起衝突。
足利義輝暢快之後,卻也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近幾大戰不過二三十天,斯波義銀已經占據了伊賀,打下了北大和,聯合興福寺,如今又奪了飯盛山城。
而且將安見家徹底鏟除,清洗了她家在北河內的影響。
難道他想再拿下北河內?
斯波家複興再起,勢力膨脹得太快了。
腦海中將伊賀,北大和,北河內連成一片,足利義輝再次感覺到了壓抑。
雖然麵上還是如沐春風,與斯波義銀說話,心中卻是警覺起來。
“義銀君驍勇善戰,真是我足利一門第一猛將,無愧鬼斯波之名。”
義銀敏感得意識到不對勁。
鬼斯波雖然聽起來震撼,但鬼字多少有些恐懼的意味。
平日裡不論將軍,還是各家家督,在他麵前多是讚稱斯波禦前。
將軍話風變化,不經意間露出了她的真心。
義銀心裡鄙夷,我殫精竭慮,為近幾一戰流血出力。
你足利義輝還未度過難關,就對我起了忌憚之心,真不為人女。
心裡想,麵上卻看似順口提及。
“飯盛山城的後勤線,關係此戰勝負,乾係重大,我不得不暫時駐軍防守。
戰後,此城還需獻與公方大人,另擇賢明武家守護北河內。”
飯盛山城與北河內的歸屬,斯波義銀毫不猶豫得要在戰後送給將軍。
不但足利義輝詫異,在坐的武家哪個不是驚奇萬分。
武家吃進肚子裡的領地,還有吐出來的道理?
足利義輝聽聞義銀如此說,心裡難免有些慚愧。看向他,越發覺得俊俏可人。
之前那一絲臆想,漸漸在心中擴散開。
足利斯波合流,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