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永久秀的謀劃亦有漏洞,處心積慮狙殺幕府軍頭號戰將,風險很大。
如果斯波義銀死後,將軍不是選擇妥協,而是覺得被冒犯,憤怒開戰,後果不可預測。
所以,大軍對峙,很少暗殺敵軍大將。
打仗都是為了在己方更有利的時候,結束戰爭。把敵軍刺激到拚命的戰略不是沒有,但要看時機。
鬆永久秀伏擊斯波義銀的計劃可行,但到底對於戰局有沒有好處,就難以判斷了。
隻是三好長慶複仇心切,假裝看不見其中風險,一心想要殺人泄憤。
這等大人物一旦下了決心,自然風起雲湧。
“我意已決!
扣押和田惟政,等戰後再與她計較。”
她環視當場,一眾姬武士皆屏息以待。
三好軍中有來自各國各家的軍勢聽命,隻因三好長慶威望如日中天。
比起對岸的足利義輝,她更像個一呼百應的幕府將軍。
軍中,除了鬆永久秀帶來的淡路眾。
還有三好長逸的攝津眾,篠原長房的阿波眾,三好政康的三好眾,皆是三好各分家親族的精銳人馬。
三好長慶掃了一遍,心中有了計較,說道。
“三好長逸,你帶攝津眾自遠處過河,小心不要露了痕跡,前往教興寺村準備伏擊斯波義銀。”
“是,殿下。”
“篠原長房,你也是。帶阿波眾選隱蔽地點渡河,潛伏於飯盛山城與教興寺村之間。
一旦斯波義銀率騎馬武士追去教興寺,你就斷絕他的後路,把他給我驅趕到南麵受死。”
“是,殿下。”
“鬆永久秀,此戰是你的方略。就由你從淡路眾中選十名精銳騎馬武士,過河騷擾飯盛山城補給線。
如若斯波義銀跟你南下教興寺,我算你首功。”
“是,殿下。”
“三好政康,帶三好家本部人馬,隨我作勢要渡河進攻,吸引幕府軍注意。”
“是,殿下。”
三好長慶眼圈微紅,拔刀狠狠插入地中。
“我要斯波義銀的腦袋!”
“嗨!”
眾姬俯首,大軍出動。
———
翌日,斯波義銀在自家營中接到前田利益傳來的軍報,遂召集諸姬議事。
“三好家有一支騎馬武士渡過了澱川,正在騷擾飯盛山城到幕府軍中的補給線。”
義銀皺眉道。
“此事有些奇怪,看軍報上說,騎馬武士不超過十五人。
如此小隊,又沒有補給,最多帶兩天口糧,騷擾我軍後勤有什麼意義?”
戰馬是貴重的消耗品,各家使用都非常珍惜。用於騷擾後勤線,太過奢侈了。
而且三好家的營地在河對岸,如若是步兵,塞滿五天口糧還能做些事。
騎兵出動,不單人要吃飯,馬也要吃飯。
野草能量很低,如果放馬匹自己吃草,吃上大半天才夠奔馳不長的時間。
所以大軍出戰,戰馬大多是喂吃豆料糧食。
騎馬武士隨身可帶的空間不多,至多能堅持兩天。
這種騷擾有什麼意義?
軍中自有數日存糧,隻要飯盛山城停止供給兩天,這批騎馬武士隻能無功而返。
消耗寶貴的戰馬體力,就為了斷伊賀眾後勤兩天?
明智光秀搖頭說道。
“賬不能這麼算。
飯盛山城到幕府軍中的補給線,是我斯波家心向將軍的投名狀。
幕府軍心散亂,主戰聲音最響的就是我家。
如果後勤斷了,即便隻有兩天,也會謠言四起。
這是我們支持公方大人的表態,決不能給彆人一絲質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