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家,能不能在北近江為斯波家打下一個楔子。
當初淺井家南下,北近江三郡隻是名義上的臣服,兵糧役是一點都沒有要給的意思。
淺井家打贏了野良田之戰,也是元氣大傷,這才勉強同意了麵子上的北近江之主。
現如今,淺井長政得了幕府的北近江守護代之職,家中也修養了一番。
那麼,逼迫三郡武家讓步,實質統治三郡,便提上了日程。
義銀不是要藤堂家去對抗淺井家,隻是抬高她家的家格,讓走投無路的三郡武家有個退路。
現在淺井家與斯波家關係親密,因為六角家勢力強大。
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義銀希望藤堂家在北近江三郡能多一些號召力,萬一有一天。。多一個籌碼與淺井家對局。
這是一枚暗子。
而大穀吉繼這邊更是簡單,六角家對斯波義銀恨之入骨,卻又畏懼很深。
是他幫助淺井家打贏了野良田之戰,讓六角家百餘年來最好的一次,一統近江的機會功敗垂成。
今時今日,六角家對內家臣團不滿主家,對外被幕府打壓,都和義銀脫不了乾係。
而義銀現在的伊賀領地,就與六角家的南近江貼在一起。
如果不早做打算,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出現措手不及的突發事件。
義銀就是要用大穀吉繼,先下一子。
她這次得了五千石知行,必然衣錦還鄉,招募南近江國人充實領地基層。
六角家自六角定賴時代起,對外擴張,頻繁開戰。
雖然一直在勝利,甚至吃下了北近江三郡,可是對底層國人地侍的壓榨卻是越發殘酷。
大穀家便是其中受害者。
家中姬武士全部戰死沙場,隻留下大穀吉繼一個獨苗。六角家還窺視她家村落,想要吞沒她家祖地,補充戰爭損耗。
這就是國人地侍最悲哀的地方。
她們是幕府守護體係的底層,有義務沒權利,隻能受儘壓榨。
如今,六角家連戰連敗。
不但失去了當初六角定賴打下的北近江三郡,還被幕府搶去了琵琶湖入瀨田川的河道口,建造阪本城。
對外失利,對內壓榨必然更加殘酷。
本來還有三郡分擔的兵糧役,如今全部砸在南近江的國人身上,苦不堪言。
這時候,春風得意的大穀吉繼回鄉招募姬武士,會是個什麼情況?
六角家統治南近江百餘年,根深蒂固,義銀自知動搖不了她家。
可如果大穀吉繼的領地充斥著在六角家領地中活不下去,憎恨她家的國人眾呢?
這些姬武士與南近江基層各家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如若有一天,六角家與斯波家發生衝突。
她們會選擇幫助壓榨自己的六角家,還是給了她們一條活路的斯波家?
會不會帶動南近江的底層騷亂,動搖六角家的鬥誌?
這又是一枚暗子。
斯波義銀想不到這麼深遠,這些都是明智光秀與他商議軍功恩賞時,謀劃的布置。
有時候義銀看著明智光秀陽光燦爛的笑容,心底裡是陣陣發涼。
恩賞都可以算計到如此地步,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
之前生她氣的時候,恨不得啪哭她。如今一番深談,幾兒都嚇軟了。
真是可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