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條家將再也無人可製。
這條幕府放出去的惡犬,已經長成了關東雄獅,繼續放任,怕是關東關西之爭又要上演。
足利義輝歎了口氣。
對北條家的忌憚還在於,她家並不孤單,在幕府中是有跟腳的。
伊勢家剛被她打壓,如今關東分家崛起,一旦內外聯手。。
將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幕臣與將軍現在的關係很微妙,因為近幾一戰,幕臣集團暴露了一個事實。
幕臣與足利家的利益可以不一致。
在無法抵禦外敵的情況下,幕臣們會選擇犧牲將軍,保住自己的利益。
足利義輝對此既憤怒,又恐懼,但她還不能把幕臣們連根拔起。
因為,那就意味著,幕府百年來一直在運轉的中樞崩塌。
統治集團是由人組成的,幕府腐朽,但還有幕臣維護喘息。
如果拔除幕臣,就是掐住了幕府的呼吸,足利幕府也就完了。
足利義輝沒辦法,隻能選擇把最跳的伊勢家拉出來,殺雞儆猴,震懾住離心的幕臣們。
正在這要緊關頭,伊勢家在關東的分家崛起了。
照規矩,伊勢家有了強援,隻需要罰酒三杯,下不為例就好。
武家社會的道理,就是看誰家背景深,拳頭大。
但是,足利義輝絕對不能容忍伊勢家輕鬆過關。
這表示,幕臣可以不把將軍放在眼裡,不受懲罰。
足利家因為三好侵襲已經明顯下落的聲望,會更加式微。
這是依靠威望勉強支撐起架子的足利家,絕對不能接受的事。
足利義輝理清思路,沉聲道。
“你哪裡來的消息?”
義銀回答。
“越後國守護代長尾景虎在大雪封路前入關,現在已經到了京都。”
“長尾家?”
足利義輝詫異。
她是天下之主,對於各國高層糾紛,多少有點數。
長尾家驅逐守護上杉家,也是倒行逆施的叛臣,算不得好東西。
義銀點頭。
“山內上杉家覆滅,上杉憲政收她做了養女,她想要繼任關東管領。”
足利義輝眯著眼沉思,這句話信息量很大。
仔細思索後,她就明白了前因後果,知道上衫憲政,長尾景虎各自打得什麼主意。
她也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對待長尾景虎,才能讓這群粗鄙的關東姬武士在關東打生打死,彆來煩她。
但是,她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麼長尾景虎上京,她還不知道,斯波義銀卻先知道了。
難道在地方武家看來,斯波義銀的聲望已經超過了她足利義輝?
所以,先行拜會斯波義銀?
上位者乾剛獨斷,多疑乃是天性。
足利義輝性情剛烈,號稱強情公方,更是無人敢於忤逆。
如今對此事起了戒心,便說。
“先放一放,待我想想。”
義銀驚訝地看著麵沉似水的將軍,疑惑不解。
這還有什麼好想的,把長尾景虎捧得高高,然後放她回去和北條家殺個血流成河不就好了。
這不就是您,足利家最擅長的平衡手,借刀殺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