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言宗舊派隻需好好待她,便可讓大禦台所,乃至足利家欠下一份大人情,真是做了一樁好買賣。
如果孩子聰慧,繼承興福寺乃至高野山本山也未嘗不可。
高野山與足利家有了這層血濃於水的關係,未來可期。
隻是不知道天台宗知曉此事後,不知作何感想。
天海仔細觀察著義銀的神情,見他略帶疑惑,便說道。
“天台宗並不知道她的存在。
我能猜到此事,也是因為大禦台所時常掛念那人,派人去興福寺探查近況,這才露出蛛絲馬跡。
我借著去興福寺交流的機會,見了此人一麵。
她與公方大人長得太像,我這才明白過來,必是雙生女無疑。
她法號覺慶,乃是興福寺一乘院門下,據說已經被內定為下一任主持。”
義銀沉默不語。
他本就沒有殺天海的意思,隻是少了個下台的台階。
誰知道她為了活命,死命加碼,竟說了這麼多足利家的私密,讓他大為頭疼。
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義銀對足利家這些破事沒興趣。
可如今不知道也被強逼著知道了,還能怎麼辦?
隻能沉默。
天海見義銀麵上陰陽不定,手離刀柄,心中忐忑漸漸平息。
今天算是過關了。
謙信公就算有心殺她,也不會選在此時此地,因為她知道的太多了。
殺她,會引起大禦台所懷疑,可能斬斷足利斯波兩家已經脆弱不堪的關係。
義銀最後看了天海一眼。
明明隻是借酒發泄,誰想聽了一腦門子足利辛秘,也是懊悔,轉身離開佛堂。
天海鬆了口氣,渾身像是抽去骨頭,癱倒在地。心裡念叨好險,總算是留下一條性命。
今日之事,她也不敢回山追查陳釀的來曆,唯恐哪裡露出破綻,讓人發現這件駭人聽聞的醜事。
不如裝作謙信公未飲一杯,蒙混過去,對誰都好。
隻是這近幾,是不能待了。
今天僥幸過關,是因為時間地點不合適,謙信公心頭惦記此事,自己日後必死無疑。
還是得儘快離開近幾。
記得前些日子,甲斐國武田家督派人來拉攏天台宗,有意入道。
天海仔細盤算,可去甲斐國避難。雖然關東苦寒,但總比在近幾丟了性命強。
斯波家再強,斯波義銀再剛烈,還能追殺去關東不成?
這頭,天海考慮出路。另一頭,義銀一路回府,也是頭腦炸裂。
是裝作不知道足利家的隱秘,還是找機會為自家所用?
直到府邸門外,看到翹首以盼的明智光秀,心裡還是沒個定數。
明智光秀問安,他安撫一句,脫口問道。
“查一下,興福寺是否有個叫覺慶。。不,算了,無事。”
話到一半,事情過腦,他才警覺。
不能說。
明智光秀此人,無風都能掀起三層浪。如果知道了覺慶身世,她會如何想?如何利用?
讓這腹黑女知道,還不如不知道的好!
他敷衍過去,借口禮佛太累,先去休息一陣。
明智光秀恭敬低頭,待他離開,直起身子,眯眼思索。
興福寺,覺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