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法度離經叛道,卻能引起織田信長的極大興趣。
斯波足輕法度重家屬,重撫恤,與織田信長重激勵,重戰力的想法完全是南轅北轍。
前田利家有信心,即便此事泄露,斯波家臣團可能對她的做法會有所不滿。
那也是因為這法度嚴重侵犯了傳統武家的利益,守護大名麾下諸姬天然會反感。
而斯波義銀本身,這點小小的冒犯在擴大尾張斯波領的巨大利益麵前,不值一提。
他自己看都沒看過的法度,有什麼好特彆生氣的。
一切的關鍵就在於,出賣這份斯波足輕法度,能否做大尾張斯波領,提高她前田利家在斯波家中的地位。
一切權利來源於實力,有了實力才能說服麾下武家們支持她的冒險,角逐斯波家入贅之事,獲取更大的利益。
如今看來,她已經取信織田信長,成功邁出了第一步。
這位剛愎自用的殿下會給她一點點機會,作為出賣主君的犒賞,這也是她一向的惡趣味。
給斯波家內部打入一根釘子,又能培養一支獨立於家臣團的力量。
對於織田信長來說,值得給予一些機會讓前田利家去奉公恩賞。
說到底,就是讓她當狗,還得自帶乾糧,用斯波家的力量為織田家服務。
如果前田利家戰功卓著,得到了大量的領地,那也隻是掛名在斯波家而已。
一旦揭露她背叛之事,麵對斯波義銀的憤怒,前田利家隻能呆在織田家接受庇護。
難道她會交出自己一手打造的尾張斯波領,乖乖聽候斯波義銀的發落,失去自己辛苦奉公得到的一切?
她肯,跟著她打下偌大領地的家臣們肯嗎?
武家重利輕義,沒有足夠的理由,前田利家就算自己犯傻,麾下的武家也會逼著她冷靜。
當然,前提是前田利家的確有才能。
如果她運氣不好,或者軍略不足,戰敗戰死了,那一切都無從談起。
織田信長看著前田利家,越看越順眼。
前田利家低頭恭謹,越發卑微順從。
兩人心思各異,場麵卻是和諧得很。
良久,織田信長說道。
“犬千代,你很好,不要讓我失望,我會給你機會。
我說過,替我做事,百萬石大名未來可期,如今這個承諾依然有效。”
前田利家伏地叩首,沉默不語。
織田信長以為她愧疚於自己對斯波義銀的背叛,無顏開口,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喜歡強迫彆人服從自己,這種征服的快感,爽到窒息,爽過啪啪啪。
前田利家垂頭低目,在她看不見的隱秘角落,雙眼中蘊含著一股力量。
做下此事,便隻能堅持走到底,以入贅為目標前進。
要麼成為斯波家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要麼就戰死沙場吧,她決不允許自己平庸的活下去。
義銀君,請賜予我力量,願我武運昌隆。
“犬千代,領地的兵糧役向犬山城輸送,你去找柴田勝家,商量組建織田斯波聯軍之事。”
“嗨!”
尾張斯波領作為外樣藩的存在非常奇特,經濟上隸屬織田家領地要繳納兵糧役,政治上卻從屬斯波家,獨立於織田家外。
織田信長這是將她劃到柴田勝家麾下,列入東美濃攻略軍勢。
前田利家心裡明白,不論她如何表現投效的誠意,織田信長都不會讓她參與西美濃攻略。
那裡距離近幾斯波領太近了,前田利家可以在織田家征伐中獲取軍功,恩賞領地,但隻限於東美濃。
織田信長是個狂人,卻是個冷靜理智的狂妄之徒,她看似瘋狂,其實非常理智,唯利是圖。
她從沒真正相信過彆人,信任的唯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