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光秀一個深深鞠躬,說道。
“辛苦你了,請一定要把主上帶出險境。”
島勝猛亦是一個回禮,應道。
“感謝您做的一切,我一定會保護殿下周全。”
言儘於此,多說無益,島勝猛轉身大喊一聲。
“上船!出發!”
“嗨!”
一百七十餘姬武士一齊應喝,如春雷乍響。
———
越前國,一乘穀城天守閣。
朝倉義景見胞妹朝倉景鏡前來,奇怪道。
“你怎麼不在大野郡看著春耕,來一乘穀城做什麼?”
朝倉景鏡苦笑道。
“我不得不來,不單單我來了,朝倉各分家家督都在趕來的路上。
我快馬加鞭不敢停歇,就是為了早些過來,讓您有個準備。”
朝倉義景驚怒道。
“怎麼回事!
是誰允許她們離開領地,無視春耕大事前來一乘穀城的,簡直胡鬨!”
朝倉景鏡對這位沒有自知之明的姐姐越發失望,你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嗎?
她說道。
“是宗滴公派遣使番通知各家前來,召開軍評議,以應對封國詭異的加賀一向宗。”
朝倉義景從主位上站了起來,憤怒道。
“她怎麼能這麼做!我為什麼不知道這件事!
她這是僭越,她是要造反!”
朝倉景鏡低頭冷笑,宗滴公養女前來拜會,你連麵都不露,在路上就用使番打發了。
如今她召喚各家,也是有樣學樣,給你個下馬威。
姐姐,你敢當著所有人的麵痛斥她嗎?你敢取消這次評議嗎?
你不敢。
場麵上,朝倉景鏡平靜的回答。
“宗滴公並非僭越,她身為朝倉軍奉行,總領軍務,隻要是關於軍事的評議會,她就有資格召開。”
朝倉義景當然知道這點,她隻是在發泄自己的恐懼而已。
朝倉家的軍奉行權利極大,幾乎是為朝倉宗滴量身定做的職務。
不同於義銀在近幾之戰授予尼子勝久的軍奉行,那隻是個臨時差遣。
協助總大將管理後勤,提供方略,參與軍議之職。
朝倉宗滴掌管朝倉家軍權,本身就是負責對外征戰的總大將。
雖然在朝倉義景繼位後,為了不刺激這位五代家督,避免功高震主的麻煩,朝倉宗滴低調了很久。
但隻要她發飆,朝倉各分家必以她馬首是瞻,這是她積累三代數十年,百戰百勝的威望。
朝倉義景對朝倉景紀的輕視,激怒了這位護犢子的年邁老嫗,狠狠一巴掌扇得朝倉義景頭昏目眩。
比起眼前氣急敗壞的姐姐,朝倉景鏡更好奇的是,宗滴公怎麼忽然就發力了?
雖然朝倉宗滴可以把朝倉義景踩在腳下摩擦,可她卻不能廢除家督。
朝倉家已傳五代,幾乎代代英主,福澤深厚。
即便朝倉義景不如人意,持家平庸,但對曆代恩賞感激的家臣團還在,朝倉宗滴翻不了天。
她畢竟年事已高,活不了多久了。
等她過世,以朝倉義景的性子,她的養女朝倉景紀一樣沒好日子過。
朝倉宗滴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之前才一忍再忍,以求死後留下些香火之情。
可這一次,她為什麼不忍了?
朝倉景鏡心頭一動,想起剛才過境的幕府使團,那位須眉不讓巾幗的斯波謙信公。
使團過境,一向宗封國,宗滴公提出軍議,這。。
她忽然起了一個荒謬的念頭,宗滴公是為了那位謙信公出頭,吸引一向宗的注意嗎?
為了斯波家不惜得罪主家家督,掀起戰事,宗滴公瘋了吧?
還是她看重那少年,定要送他一份巨大的人情,以換得日後庇護朝倉景紀。
那位少年真有如此能耐?
朝倉景鏡有些後悔,當時過境沒有勸姐姐見上他一麵,也好有個估量形勢的參考。
她目光深邃,對麵前暴躁的姐姐越發失望,心思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