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怕是已經整軍備戰,少了騎軍突襲的優勢。
更煩躁的是,斯波義銀此子挑落了五名姬武士,都是她旗本中武藝佼佼者。
見他氣喘籲籲之餘,依舊橫槍在前,立馬邀戰,身邊姬武士皆有畏懼之色,無人再有勇氣上前尋死,馬隊的士氣大挫。
神保長職眯了眯眼,對身邊寺島職定下令。
“取弓!攢射他!”
寺島職定一愣,看家督眼睛冷冷盯著自己,渾身一顫,嗨了一聲。
呼喊左右取下馬後半弓,準備射擊。
馬上半弓不如步用和弓,但二三十步內射殺一個不著兜胴的騎馬武士,還是穩穩有餘。
可寺島職定心裡忐忑,想起那天在馬瀨口,大風庇護此少年的舊事。
雖然覺得不可能再發生這種怪事,但心中總覺得不安。
義銀見對麵取弓,暗歎一聲。
神保長職這家夥太難忽悠了,眼看一騎討沒得好處,直接上弓,果決狠辣。
他關注了一眼自己的殺戮值,心中也沒有多少把握。
上次距離三十多步,箭雨之下,被紮了幾下還能騎馬逃跑。
這次才二十步,就算有大風助陣,也吹不散力道尚在的箭矢。人開著外掛難死,但戰馬目標大,怕是難逃此劫。
劍拔弩張一刻,神保長職身後傳來一陣喧嘩。
她回頭看去,身後衝來一隊騎馬姬武士,數目粗看不下一百五十騎。
馬隊在百步開外停下,其中幾騎向自己奔來,為首的竟然是小島職鎮。
神保長職眉頭一鎖,她不在婦負郡好好盯著春耕,到新川郡來做什麼?
小島職鎮跑近,發現騎隊正在拉弓上弦,目標是土坡上的斯波義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她大吼道。
“放下!都把弓箭放下!不準射擊!”
神保長職對她越過自己下令,心中有些不舒服。
負責指揮弓矢的寺島職定見主君沉默不語,冷笑一聲,下令道。
“放箭!”
七八支利箭攢射,義銀趕忙打開殺戮模式自保。
他這次的運氣不好,沒有大風出來幫手,大多箭矢狠狠紮在戰馬身上。
義銀暗道不妙,在戰馬嘶叫倒斃前刻,跳下馬背。
跳下之後感覺大腿側麵吃疼,單膝跪地,原來是被射中了一箭。
他心中暗歎一聲,每次上戰場就像進賭場,砍人就像是摸牌,胡不胡隻有天曉得。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借著外掛賭概率,耍威風,這次可是賭輸了,小命難保。
遠處,島勝猛看不清楚,隻見戰馬倒下。她大喝一聲,騎軍緩緩前壓,準備衝鋒。
神保長職瞪了寺島職定一眼,沒想到她借題發揮,趁機給小島職鎮上眼藥。
身後騎軍來路不明,這時候不宜妄動,這廝竟然擅作主張下令放箭,真是混賬。
小島職鎮衝到神保長職身前,都來不及向主君行禮,先看了一眼斯波義銀,見他沒被射死,鬆了口氣。
然後,指著寺島職定罵道。
“你這逆賊!神保家差點毀在你的手裡!”
她回頭看島勝猛騎軍已經緩緩前進,眼看就要奔馳衝鋒。
神保家騎軍轉向,後隊變前隊,準備接敵。
小島職鎮頓時額頭起汗,呼喝自己的一名旗本。
“去!給島大人報信,禦台所無事,請她再給我片刻時間,千萬不要衝動啊!
禦台所就在這裡,亂戰之中怕要傷到貴人。”
一騎衝向島勝猛那邊,小島職鎮的言辭卻讓神保長職心頭起了寒意。
她問道。
“什麼禦台所?哪裡來的騎軍?”
小島職鎮這才緩過神來,有時間與家督解釋。
“殿下,不能再打了!
身後這是幕府援軍,這位斯波家督是將軍的禦台所!”
神保長職麵色大變,看向坡道上,靠著死馬喘息的斯波義銀,大腿上紮著的箭矢還在微微顫抖。
她難以置信,失聲道。
“禦台所?”
小島職鎮見家督震驚,趕緊說道。
“殿下,不可再與使團為敵了!
上杉輝虎得將軍看重,又有禦台所互送回國,為其站台。
我家伏擊幕府使團,傷了禦台所,已經觸怒公方大人,不可一錯再錯呀!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