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幕府反目,她還能勉強應付,神保家臣團對她發出威脅,卻是真的不能再硬頂了。
武家可不是愚忠的傻子,你保護不了我,那麼我就自尋出路。
神保長職雖然越過神通川,築富山城,在新川郡拓展了新領。
但她的根基還在兩郡,神保家的根本還是兩郡武家人心,她承受不起兩郡武家離心的後果。
寺島職定慘死在她眼前,小島職鎮卻一力護著凶手,身後幕府援軍蠢蠢欲動,神保長職再次將目光投向土坡上的斯波義銀。
山上山下敵騎不過二百,雖然麻煩,但孤軍深入也不是沒辦法對付。
但婦負,射水兩郡武家忍耐到了極點,如果不能平息她們的憤怒,神保家分崩離析就在眼前。
歎息一聲,她隻得妥協。
不知這少年心胸如何?經此一役,還能與他達成協議嗎?
土坡上,義銀身後塵埃湧起,上杉輝虎終於整頓好騎軍,前來接應。
看義銀靠在死馬旁,馬身皆是箭矢,頓時麵色鐵青。
“主上!”
山中幸盛一聲呼喊,打馬衝到義銀身邊下馬,顧不得身前敵軍馬隊就在不遠處,為他查看傷口。
上杉輝虎亦是衝了過來,下馬問道。
“謙信公,你怎麼樣?”
義銀搖頭示意無事。
腿上箭傷還好,他是怕箭深傷到大動脈,不敢隨便拔出,萬一大出血就麻煩了。
身上無力是因為疲憊之下,一連五次一騎討,累到沒有力氣動彈。
山中幸盛仔細查看,看箭矢隻是夾在肌肉中,並未傷及筋骨血脈,這才鬆了口氣。
對主君安慰道。
“隻是皮肉傷,我先為主上斷了箭杆,等戰後再剮肉取出箭頭。”
義銀點點頭,山中幸盛快刀一閃,斬下箭杆,牽動箭頭動彈,引得義銀悶哼一聲。
上杉輝虎看得心疼,盛怒之下,就要上馬出戰,與神保長職拚命。
義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起身,說道。
“等等,彆衝動,情況不對。”
義銀雖然受傷在地,看不到遠處情況,但神保長職竟然沒有趁他受傷繼續攻擊,不合常理。
對麵騎軍陣內數次喧嘩,不知道是出了什麼狀況,義銀不免心中有所期望。
山中幸盛回頭眺望,向主君稟告道。
“主上,遠處有一隊騎軍與神保家馬隊隔著百米對峙,太遠看不清旗幟家紋。”
此時,神保長職騎馬獨自出列,向義銀喊話。
“敢問禦台所,您之前在富山城對我說的話,還算數嗎?”
她的話聽得義銀迷惑,禦台所?什麼意思?
可生死之間,哪還顧得上其他。
雖然,心裡恨不得把這個下令放箭射自己的王八蛋碎屍萬段,義銀麵上還是堆滿了笑容。
“當然算數。”
神保長職笑顏如花,在馬上微微鞠躬,柔聲道。
“那我就先告辭了,之後請禦台所隨小島職鎮來富山城一敘。”
義銀雖然一頭霧水,但真誠的笑意不在她之下,客氣回答。
“神保殿下慢走。”
神保長職回馬歸隊,臉上已經是寒霜一片,她對小島職鎮冷冷說道。
“交給你了。”
隨後招呼騎軍繞行,不刺激島勝猛的騎軍,繞圈離開,隻留下小島職鎮幾人。
小島職鎮苦笑搖頭。
她這次逼宮是萬不得已,但也給主君留下了極其惡劣的印象。
如果不能與禦台所,上杉輝虎兩人達成協議,回去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可事到如今,隻能用心取得這位禦台所的諒解,彆無他法。
希望這位身份尊貴的少年,好說話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