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光秀坐回茶桌,直背正坐,神情淡漠。
她緩緩舉起眼前的茶杯,茶水麵上漣漪圈圈。隨著舉起的動作,劇烈顫抖,等放近唇邊,已經灑出大半。
她默默仰頭,一口吞下不多的茶水,仔細品味。
“切,真難喝呀,我果然沒有這方麵的天分。”
她默默看向遠方,目光莫名的溫柔。
“我果然隻擅長那些個齷蹉的陰暗伎倆。”
———
堺港,新選組駐地。
高田陽乃把玩著手中的金判,問坐在下首的今井宗久。
“津田宗及怎麼說?”
“她說願意與您分享北陸道商路,且獻上黃金五百枚,隻求我家不要將她倉庫中的商品低價變賣。”
高田陽乃冷冷看著今井宗久,讓她額頭冒汗。
津田宗及是真的急了,她做得也是獨家生意,利潤幾倍的買賣,被新選組拿走三成貨物其實並不會傷筋動骨。
大不了加價嘛!商務總有風險,轉嫁給下家便是。
這裡損失三成,轉手加價五成,又多一筆利潤,還是斯波家背鍋挨罵,壞了名聲。
這種商家的套路,在堺港磨練日久的高田陽乃已經了然於胸。
可她在堺港半價出售商品,換取物資支援斯波近幾領,真就要了津田宗及的老命。
三成貨物半價脫手,相當於砸盤。之後彆說加價,她津田宗及能維持住原價,都是好本事。
為此,她不得不借著今井宗久這條路,向高田陽乃獻金乞求,高抬貴手。
高田陽乃盯得今井宗久冷汗淋漓,才緩緩說道。
“金判五百枚,還是一兩左右的小判,黃金一兩等於一千五百文,不過七百五十貫。
我的憐憫可真夠廉價的,要是大判倒也罷了,不會做人呐。”
今井宗久麵上阿諛諂媚,心中卻在吐槽,大判一枚十兩,那就是七千五百貫。
底層姬武士出仕,年入不過十五貫左右,這要是做完了您希望的人,巨大的損失還不如讓斯波家直接變賣庫存算了。
您可真夠貪婪的。
高田陽乃才懶得理會她如何看待自己,滿腦子都是錢,要足夠的錢買物資,向斯波領地輸送。
打仗可是最燒錢的買賣,多少物資都不夠填這個無底洞。
她說道。
“你不要因為收了她的好處,便替她遮掩。”
今井宗久嚇得魂飛魄散,伏地叩首道。
“屬下豈敢收受賄賂,壞了主家大事!”
今井宗久冤枉,她身價豐厚,求得是武家路上的仕途順利,怎麼會為了一點財物,因小失大。
津田宗及的確有意給,但她真的沒有收!
高田陽乃擺擺手,不以為然。
“收也沒事,隻要忠心為主君做事,武家規矩沒那麼嚴苛。”
今井宗久欲哭無淚,高田陽乃這是把黑鍋給她死死扣在身上,她作為下屬還能說什麼?
責怪上司有眼無珠?隻得默默流淚,背下這鍋。
原本還想替津田宗及說幾句好話,此時卻是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高田陽乃掃了她一眼,心裡滿意。
今井宗久是堺港大商人,大茶人,如今又有了武家身份,聲望日高。
必須時時敲打,免得她得意忘形,忘了尊卑,脫離自己的掌控。
高田陽乃將手中金判一拋,砸在桌上的五百枚小判中,伸了個懶腰。
“津田宗及醒悟得晚了,告訴她,我不要她的北陸道商點,倉庫庫存交出五成,這是對斯波家不敬的賠禮。
你半價折給堺港諸商,換取軍需物資,繼續輸送回斯波領地。”
今井宗久好奇道。
“高田大人一心謀取北陸道商點,怎麼忽然就放棄了?這不是家中要事嗎?”
高田陽乃微微一笑,目光遠投帶著溫柔。
“當然是主君英明,為我省了不少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