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達成默契,神保長職親隨義銀出城,來到城下町與上杉輝虎會麵。
神保家提供的地點內,姬武士們正忙著整理行囊,一副隨時準備出動的模樣。
直江兼續低聲向上杉輝虎稟告,神保家給的軍需僅滿足一日之用,而且隻有糧草。
待義銀與神保長職到來,上杉輝虎起身相迎。
神保長職主動上前,對她深深鞠躬,說道。
“神保長職見過上杉殿下。”
上杉輝虎已是關東管領身份,神保長職率先低頭不算自貶,反而彰顯了誠意。
上杉輝虎眼睛微眯,嘴角略翹,諷刺之言就要脫口而出。
可她看向斯波義銀,見他目光中皆是懇求之意,頓時心頭一軟。
這一路行來,兩人相知相惜,共渡難關,上杉輝虎已然情根深種。
可為了她的安危,心上人接下了禦劍,自此兩人之間出現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隔閡,離得再近,也遠若天涯海角。
他,是將軍的男人。
他本不願意成為將軍的男人,一切都是因為我,是我咎由自取。
上杉輝虎望著他,啞然一笑,心中悔恨如萬蟻噬心,疼到麻木。
不能辜負了他的情誼,不能讓他白白犧牲。
上杉輝虎暗下決心,今天失去的,總有一天我要拿回來。將軍又如何!待我拿下關東平原。。
上杉輝虎朝義銀溫柔一笑,對麵前神保長職打了個哈哈,亦是鞠躬回禮。
“神保殿下太客氣了,還請你多多關照。”
兩人在義銀作保之下,握手言和,結成盟約。
———
北大和,郡山城天守閣。
自主君離開近幾以後,尼子勝久終於搬進了天守閣。
郡山城是義銀在斯波近幾領的臨時居城,雖然此城剝離斯波領地,恩賞給了尼子勝久複興尼子家。
但出於對主君的感恩之意,她始終沒有入住天守閣。
隨著主君遠赴關東,多聞山也開始築造主君居城,尼子勝久才住了進來,開始自己複興尼子家的努力。
可世道艱難,人心浮動,這才主理家中庶務幾個月,尼子勝久已經感覺疲憊不堪。
把手中書信拍回案牘,尼子勝久歎了口氣。
這斯波家從主君到家臣就沒一個省油的燈,個個心比天高。
家督有多折騰按下不提,為尊者諱,不方便罵人,各地家臣也都是翻江倒海的人物。
高田陽乃厲害呀,才幾天功夫,堺港的軍需物資就運輸了過來,數量不少,更可怕的是源源不斷。
可這書信中洋洋得意,貌似恭敬,實則逼宮的言辭是怎麼回事?
彆人家的商奉行都是矮上一等,低頭順耳,知道玩錢的比不上玩刀的,自甘下賤。
咱家這位,仗著斯波家僅存譜代的身份,邀功自得,已經以一方重臣自居。
什麼為主君開拓北陸道商路,需要家中各位全力協助。
什麼全力支持家用軍需,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特麼什麼身份?你就是個小小的商奉行!
在武家中行商的就是下三濫!商奉行就是下三濫!下三濫懂不懂!
斯波家五大勢力。
山中尼子一黨兩人,一是主君近衛首領,一是總理家中庶務。
前田利益被主君任命為總大將,總領近幾戰陣諸事。
明智光秀長袖善舞,在京都協調將軍與各家大名,有開戰之權。
島勝猛統帥斯波家精銳姬武士團,馳援越中。
四方皆是重臣,缺一不可。
前田利家看守尾張斯波領,隻手遮天,做大家業,大家捏著鼻子認了她的地位平等。
可這高田陽乃在書信上是什麼態度,也自認與各方平等嗎?
武家重尊卑,嚴規矩,信件中的抬頭言辭收尾都有講究,以敬語區分上下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