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中越眾不敢妄動的間隙,義銀冷眼看著黑田秀忠,說道。
“你不服?”
黑田秀忠也是豁出去了,大喊道。
“我不服!”
義銀說道。
“蒲生氏鄉,為我研墨。”
“嗨!”
隨同心眾作威嚇狀的蒲生氏鄉收刀,走到義銀的案牘前,為主君準備紙墨。
隨後,義銀邊寫邊說。
“敕令,剝奪黑瀧城黑田家禦家人身份,命其家中直係元服姬武士切腹自害,夫幼由各夫家領回。”
黑田秀忠聽得肝膽俱裂,渾身顫抖,罵道。
“亂命!亂命!”
義銀搖搖頭,邊說邊寫已經是他給的最後一次機會,這家夥腦子死板,還不求饒,活該害死全家。
事到如今,已經不可能改弦易轍,他狠心以禦劍柄端沾墨壓紙,完成了敕令。
劍柄古樸獨特的禦紋,就是敕令的畫押,這是義銀得到禦劍後發出的第二張敕令。
第一張給了神保長職,是剝奪椎名家越中守護代的役職。
用蒲生氏鄉遞上的絲巾將禦劍擦拭乾淨,義銀站了起來,走到嚎叫不止的黑田秀忠麵前,一刀砍下了她的首級。
“聒噪。”
義銀振刀彈掉血滴,將敕令交給雙手以待的山中幸盛,說道。
“交給島姬,帶兵去駐軍地監督黑田家的人切腹。
如果她們選擇不體麵,就幫她們體麵。”
嗨了一聲,山中幸盛轉身出去做事。
中越眾皆麵露惶惶,看看禦台所,又看看本莊實乃,這群本性凶狠的武家因為無人挑頭,驚慌無助猶如稚鹿。
本莊實乃與義銀不經意對上一眼,她低頭鞠躬,表示了服從。
麵對摸不清忠奸的中越眾,最好的辦法還是殺雞儆猴。
既然黑田秀忠跳出來擋刀,還這麼頭鐵,正好送她上路。
她的身份也合適。
地位太低如地頭,震懾不住中越眾。地位太高如上田長尾家督那般,一刀下去中越更亂。
一城之主剛剛好,讓這群中越眾中的內應,想臨陣倒戈的投降派不敢動作,以禦台所的威勢,暫時穩住她們。
指望中越眾為上杉輝虎儘忠職守是不可能的,隻要她們不敢輕易投敵,就算穩住了櫪尾城的陣腳。
至於黑田家的人,在這裡的算她們倒黴,至於黑瀧城那邊,看此戰結果吧。
如果上杉輝虎平叛成功,自然有無數武家會用她家餘孽的人頭來邀功請賞。
如果平叛失敗,大局崩壞,那也無所謂這等小事了。
總而言之,能震懾住中越眾,這事就完了,不值得義銀再費神去想後續。
他用鐵與血證明了自己不單單有禦劍,還有剝奪身份和殺人的勇氣,那就沒問題了。
前世有雲,三權分立,是指執政中的立法權,行政權,司法權。
其實對統治者來說,最重要三權,乃是軍權,財權,人事權,其中人事權是根本。
統治的基礎是人,對人事任免的權利,是政治上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權利。
要想形成一套低成本的統治體係,就必須抓住人事任免的控製權。
不然,統治會變得無效率,難以長期維持傳承下去。
鐮倉幕府的禦家人製度,抓住了軍權,財權,人事權,最後因為財政崩潰,軍權反噬而終結。
足利家的室町幕府不如鐮倉幕府強勢,主動放棄了財權與軍權,換取高階武家對將軍的支持。
再抓住守護體係中的人事任免權,影響武家統治地方的法理依據,這才是足利將軍手中最具威懾力的權力。
義銀手持禦劍,要錢沒錢,要軍隊就不足二百姬武士。
他能在越後做大的唯一倚仗,就是敕令賦予他,等同於足利將軍的人事任免權。
這才是他權利的基礎,也是黑田秀忠這個蠢貨沒想清楚,導致族誅的原因。
即便上杉輝虎對義銀情根深種,但上杉家的家臣團為什麼要分他好處,買他的帳?
做人,還是要靠自己。隻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得到想得到的東西。
靠女人?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