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一手捏韁,在馬上抬頭挺胸掃視河岸。身後百騎屏息以待,等候禦台所的命令。
物見番騎馬從下遊回返,跑到禦前。
“報!下遊出海口發現大股軍勢,伏木渡口人山人海,正在涉渡過河。”
小島職鎮鞠躬道。
“禦台所,您看?”
義銀問物見番。
“現在已經過河的人有多少?立下營寨沒有?”
“目測不下三千人,還在打樁立營。”
義銀頓感意外。
一日前,南線的增山城了無音訊,日宮城被奪。北線卻還在磨蹭,過河隻幾千人。勝興寺那邊,以為打仗是郊遊嗎?
他眯著眼思索,小島職鎮不敢隨便說話,一時無語。
身後的畠山義綱上前,說道。
“禦台所,一向宗出兵遲緩,防禦不力,此乃天賜良機。
我願為先鋒,突她一陣,試試將這些賊尼趕下河去。”
義銀看了眼畠山義綱,今天的她好主動。不論出兵之前,還是現在,一直在表忠心。
身後長連龍也不甘示弱,喊道。
“禦台所,畠山殿下身份尊貴。這先鋒,還是讓我來當吧!”
畠山義綱回頭怒視。
老娘搶先鋒,又不是準備站第一排,無非是討好禦台所。你這憨貨每每與我爭寵,想哄抬忠價嗎?
長連龍並不怕她。畠山義綱就算回去當家做主,也是名義上的能登之主,管不了長家的穴水城。
義銀懶得理會她們之間的齟齬,無非是為了討好處。他是在琢磨,南北兩線的一向宗軍勢協調得這麼差,背後是不是出了問題?
這次越中一向宗的舉動詭異,單憑越中十萬石高,挑釁上杉神保聯軍,敢情是找死嗎?
就算為了新川郡一向宗寺院被毀,也不會失智到以卵擊石吧?又或者,她們另有倚仗?
義銀搖搖頭,不去想了。有空胡思亂想,不如抓幾個人回來問問,才好判斷猜測。
他說道。
“換馬備戰。”
畠山義綱與長連龍對視一眼,心中凜然。
這位禦台所真如傳說中一般,喜好上陣衝殺於前?他不穿兜胴,單衣掛羽織,要是有個萬一,可如何是好。
畠山義綱出麵,誠懇道。
“禦台所尊貴,不如由我等為前驅,為您驅趕這些賊尼。”
義銀掃了她一眼,說道。
“我自出道以來,從未在陣前裹足不前。更沒有躲在人後,發號施令的習慣。
你等忠君奉公,我也要讓你們看清楚。自己奉公的對象,值不值得你們追隨。”
說完,義銀跳下馬,開始檢查軍械。
身後諸姬沉默半晌,心中皆有些莫名的情緒。隨後大家一起下馬,一邊換乘,一邊整理刀槍。
義銀不管身後那些目光,自顧自做好出陣準備。隻要開著殺戮模式,他就不會受致命傷。穿著兜胴太重,反倒消耗他的體力。
這世界的姬武士,身體素質極佳。他常年鍛煉,都練出六塊腹肌了,也比不上這些女人的體能,少點負重反而更好。
況且他這種英武的姿態,又可以增加自軍的士氣,何樂而不為。
半刻鐘後,義銀換上體力充沛的另一匹馬,對左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