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玄已經聲帶哭腔,對著義銀說道。
“禦台所,我可不敢欺瞞您!”
義銀滿意得看了眼長連龍。
這一臉正氣的家夥,怎麼就這麼奸詐呢。看起來老老實實,可白臉配合義銀的紅臉,演的真不錯。
義銀皺起眉頭,假意訓斥道。
“長連龍!你給我退下!實悟法師是得道高尼,豈容你放肆輕辱!”
長連龍一聽,嘀嘀咕咕放下刀,轉身坐回自己的位子。
義銀又罵道。
“坐正了!向實悟法師道歉!”
長連龍看看義銀一臉委屈,見禦台所橫眉冷目,隻好低頭對實悟鞠躬道。
“非常對不起,我失禮了。”
但她起身卻是一個凶狠的眼神,瞪得實悟打了個激靈。
實悟不是不懂恩威並施這套,但她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斯波義銀和顏悅色陪她演了半天,到了這份上再不開口,可就真是不給麵子,活該挨刀。
她歎息一聲,說道。
“禦台所在上,這次攻入神保舊領的不隻是我越中一向宗,還有加賀一向宗。”
“什麼!”
義銀瞳孔一縮,麵色肅然。
“我與北陸道一向宗井水不犯河水,兩國一向宗聯手來犯,匪夷所思啊。”
實悟看看在坐的能登諸姬,對斯波義銀也是無語。
加賀一向宗正在攻略能登國,您這裡坐滿了能登各家的首領與繼承人,還好意思說匪夷所思?您就是沒什麼壞心思的小白兔咯?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奉承道。
“加賀那些尼官信眾狂熱無禮,勝興寺也不願意與她們多來往。
這次聯合出兵,是新來的總大將下間賴照牽頭,開春去了金澤的尾山禦坊,與加賀總大將七裡賴周談妥此事。
我等地方尼官隻有聽令的份,也是沒有辦法。”
義銀點點頭,眯著眼睛想心事。
說越中這些地方尼官純善無辜,義銀是不信的,越中一向一揆從來不是善茬。
但實悟有一句話應該是真心的。兩國總大將的決斷,這些地方尼官不一定樂意服從。
本願寺八代法主蓮如上人革新教務,隨後數代法主完善了坊官製度。一向宗的組織力比起一般宗派厲害許多,但也留下了不少隱患。
石山本願寺與地方寺院一直有矛盾存在。坊官製度是由石山派遣坊官去地方,對各地一向一揆擁有指揮權。
但一向宗基層的組織,講,卻是控製在地方寺院手中。一寺至少一講,大寺有四五講,這些講在寺院中集會,由主持與坊主掌控。
一向宗底層的三股勢力,其一尼兵團,其二一揆眾,其三信眾。
尼兵團是寺院養著看家護院的武裝力量,一揆眾是地侍,野武士等武家投效過來,多半心有所圖。
虔誠信眾是由講組織起來的村落愚民,她們戰力低微,但村落卻是一向宗的經濟基礎,非常重要。
本山的法主通過派遣坊官,製約地方上的坊主尼官,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體係。
但本山與地方的利益,有時候未必一致,這就導致了許多矛盾。
利益越大,矛盾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