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馬輝盛苦笑搖頭,自己這把要賭輸了。
一向宗雖然軍備低劣,人員素質參差不齊,但狂信徒不怕死啊。麵貼麵打起人海戰術來淹人,真是麻煩。
陷得更深的姬武士們,在麵對四麵八方的圍攻。同心眾幾人把井伊直政護在身後,不斷有人被長槍薙刀砍翻。
正在此時,圍攻的一向宗後方傳來的呼喊聲。遠處十幾騎迅速殺了過來,有一向宗首領高呼。
“弓矢眾!弓矢眾呢!放箭!放箭啊!”
“不能放箭!總大將有令!不準放箭!”
混亂的命令被不斷重複,弓矢眾不知所措。就這會兒功夫,斯波義銀已經帶人殺到一向宗陣中,勢不可擋。
長槍橫掃總有一二人斃命,戰馬衝勢不斷,把擋在前麵的尼兵撞翻,踩死。
可這次,他再也脫不了身。
騎兵作戰,最忌諱就是減速陷入敵陣。要麼從邊緣反複削皮,要麼是吃準敵士氣低迷,一擊而潰。
一向宗軍勢雖然混亂,但卻是亂而不散,十幾人的騎軍衝進來,猶如幾塊石頭撞入水麵。
除了濺起圈圈漣漪,瞬間就被無數的水滴包裹,淹沒。
等戰馬衝勢緩慢下來,戰馬上醒目的人體,立即會迎來四方的無數攻擊。一向宗亂兵用刀槍揮砍刺擊,把戰馬砍翻,把騎兵拉下馬。
義銀一行衝到井伊直政身邊,已經淪為步兵,他高喊道。
“蒲生氏鄉!河田長親!你們殿後,我來開路,所有人跟著我向外衝!”
斯波義銀一手舉槍,一手提刀,向著江馬軍陣方向殺去。身後兩名姬武士,緊緊貼在他的左右,保護他的背後。
一向宗從四麵殺來,如潮水般撞向斯波義銀這一小小的軍陣。
隻片刻功夫,身側兩麵的姬武士已經被人潮捅翻倒下。身後立即又補上兩人,死死護住義銀左右。
斯波義銀心中冰涼,知道今日之戰,怕是真要輸了,他回頭看了眼被護在陣中的井伊直政。
百戰百勝的威名受損倒也罷了,一向宗已經殺紅眼,除了自己,這裡的武家一個都彆想活。
斯波義銀咬牙切齒,不肯認輸。
他的身後,是他的忠心部屬,是蒲生氏鄉,是井伊直政,是同心眾的半大丫頭們。她們仰慕他,追隨他,卻被他帶入絕境。
義銀不甘心!他一定要護著她們衝出去!
就在雙方軍陣撕扯,血肉橫飛的當下,遠方忽然傳來長短不一的法螺聲。
義銀發現一向宗的陣腳鬆動了,怎麼回事?隨著壓力驟減,義銀停下腳步,望向遠方。
無數的一向宗士卒在逃跑。尼兵在跑,一揆眾在跑,信眾在跑,漫山遍野的人都在往東跑。
尻垂阪上,一麵軍旗從坡後升起,上書是一個狂亂的龍字。然後無數騎馬姬武士出現,鐵蹄踏來。
不下五百騎兵在平原上奔馳,似千軍萬馬來相見。一向宗眾人抱頭鼠竄,一人驚慌,人人驚慌。
她們帶動義銀身邊的一向宗軍陣騷動,一齊掉頭逃跑。再沒有攻擊斯波義銀與江馬輝盛的士氣,她們的腦海中都隻有一個念頭。
跑!
義銀愣愣看著坡上朝自己衝來的亂龍旗,看旗下那人一馬當先,越跑越近,臉龐也是越來越清晰,心中浮起一句話來。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她會踩著七色的雲彩來娶我。
隨後,他暗自呸呸兩聲,太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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