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耕後的越中出陣,終於落下了帷幕。
越後雙頭政治的兩大武家集團,又因為乾旱歉收,圍繞關東攻略的糧食問題展開新一輪的博弈。
如何打消上杉家臣團的搶糧念頭,又要避免破壞雙方的合作關係,考驗著斯波義銀的政治智慧。
而在西近幾,春耕後的丹波平亂並不順利,又進一步引發了三好家內部的動蕩。
此時,在堺港的高田陽乃,正與今井宗久單獨密談。
高田陽乃用指尖掠著自己的眉毛,隨口問道。
“小西隆佐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今井宗久說道。
“她前陣子去往備前國行商,路上不幸遭遇惡黨,整個商隊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開春還活蹦亂跳的人就這麼沒了,亂世無常,人如草芥呀。”
“壬生狼已經回來了?”
“是,這次帶隊的是土方歲三。她的思維縝密,做事利落,首尾收拾得很乾淨。”
高田陽乃點點頭,說道。
“小西隆佐家裡還有什麼人?她會不會已經把我們為南蠻教搭線的事,泄露了出去?”
“她篤信南蠻教,在堺港除了那群南蠻教徒,其他商人與她都保持著距離。南蠻教上洛一事,事關重大,肯定不敢隨便與人說起。
她隻有一個兒子,為了延續子嗣,領了一個義女入贅。
此女名叫小西行長,這些年一直是留守備前岡山城,打理小西屋在那邊的生意。
這次小西隆佐去備前,就是往岡山城運貨,順便看看兒子媳婦。
據說,那個小西行長救了備前國大名宇喜多直家的性命,很受看重,已經破格提拔為姬武士。
大人,需不需要斬草除根?”
高田陽乃搖搖頭。
“算了,小西隆佐還沒到岡山城,事情應該沒有泄露。
宇喜多直家是西國有名的陰謀家,我們做得太多,反而會露出馬腳,保持現在這樣就好。
南蠻教的司鐸已經回來堺港了嗎?沒有與小西隆佐見上麵吧?”
“沒有。是小西隆佐先離開,那個弗洛伊斯才回來,兩人沒碰上。
不過,南蠻教上洛的傳教士,就回來了她一人。”
高田陽乃一愣,感歎道。
“這些宗教瘋子真是不要命,沒有拿到幕府的傳教權,竟敢擅自留在京都地下傳教,真是亂來。
我記得還有一個司鐸級彆的傳教士去了京都,對吧?”
“沒錯,應該是那人帶著傳教士們偷偷留在京都沒有回來。
這次真是好險。弗洛伊斯已經見到政所代官蜷川親世大人,由她安排去覲見將軍,硬是被明智光秀大人阻攔下來。
要是真讓南蠻教司鐸麵見到將軍,不說拿到傳教權,隻是談論起南蠻教,就足以讓佛教諸派爆發。
大人,太危險。
要是諸宗派鐵了心追查南蠻教上洛的來龍去脈,可不是殺一個小西隆佐就能遮掩過去的。”
高田陽乃冷笑一聲,說道。
“你怕什麼,南蠻教根本就見不到將軍,這是從一開始就已經確定了的事。
那個弗洛伊斯估計早已看清了真相,她們要的就是借此進入京都秘密傳教,根本沒指望成功。
蜷川親世又不是伊勢貞教,她哪有膽子得罪石山本願寺,這就是一出戲。演得再真,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