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愚蠢的家夥,她們以為買糧搶糧就是換了一個字嗎?買糧是需要拿東西去換的。
她們也太貪心了。
春季的越中出陣,我家已經拿到了越中國的黑部川以東土地。關東攻略在秋後展開,上野武藏的土地就在眼前。
北陸道商利又不是下降,隻是與去年持平而已,她們竟然還不滿意?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
直江景綱感歎一聲。
“由儉入奢易,由奢返儉難。人心不足蛇吞象,武家本性如此。
日子越來越好過,可不滿意的人卻越來越多。您與禦台所是騎在虎背上,稍有不慎就。。”
直江景綱的話戛然而止,上杉輝虎瞄了她一眼,冷笑道。
“虎背?這群土雞瓦狗也配稱為猛虎?沒有我,沒有謙信公,她們就是一群在越後窩裡鬥的渣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越後雙頭政治的矛盾越來越激烈,上杉眾內部已經按耐不住了吧?
這就是我與謙信公商議,今秋必須展開關東攻略的原因。內部壓不住了,必須對外征戰,用關東平原的土地來緩和矛盾。”
直江景綱鞠躬說道。
“殿下英明,禦台所睿智。隻是在越後,是關東侍所與越後守護的矛盾。
一旦進入關東平原,又要牽連到關東管領,事情隻怕會更難辦。”
上杉輝虎掃了她一眼,見她一臉誠懇,額角卻是在冒汗,這話估計也是心顫著說出口的。
直江景綱為上杉家臣團之首,許多事還是能顧全大局的。她說的其實就是武家政治最大的麻煩之一,地方與中央的權力重疊。
越後國不在關東十國之內,不算關東將軍轄區,許多事還能自圓其說。
例如,上杉輝虎是拿下了山內上杉家的世襲越後守護,以守護大名身份統治越後國。
而斯波義銀代表幕府,建立關東侍所,作為幕府管理關東禦家人的中央機構,雙方的衝突還不算激烈。
可一旦進入關東平原,政治上就複雜了。
關東十國是關東將軍的地盤,鐮倉足利家從初代足利將軍開始,就是在守護體係內,隻低於京都足利家家格的半獨立勢力。
上杉輝虎是以山內上杉家的世襲役職,關東管領進入關東十國。
如果斯波義銀還是以關東侍所的名義合作,雙方的政治地位就不是中央對地方,而是京都足利家對鐮倉足利家。
代表足利將軍的關東侍所,代表關東將軍的關東管領,是很難和平共處的。
雙方在守護體係內雖然還有高下之分,但關東將軍造反之後,關東十國事實上已經不受幕府支配。
當初京都的公方大人親手把鐮倉公方踢出守護體係,給開除了。現在斯波義銀要用幕府的名義和關東管領合作,攻略關東平原。
在關東平原武家的眼中,上杉輝虎這位關東管領豈不是帶路黨,大內奸嗎?
上杉輝虎笑了笑。
“我繼承山內上杉家,關東管領役職,是由京都的足利將軍承認,原本就不太受關東武家認可。
況且我是越後武家出身,關東平原那些人也當我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