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姬見禮之後,上杉輝虎慷慨激昂說了一堆廢話。上野眾演得也很投入,就像是盼星星盼月亮,把老主家給盼回來了。
上野國本就是山內上杉家耕耘多年的根基之地,隻是因為家中多次內亂,上杉憲政又被北條氏康打得太慘,這才人心喪儘。
武家之中,誰願意跟著這個百戰百敗的無能之輩混。菜就是罪,打不贏就是垃圾,滾滾滾。
如今山內上杉家到了上杉輝虎手中,閃電般拿下沼田家,岩櫃城齋藤家更是全家死絕。
這一出手就鎮住了各家,領地靠近北方的國眾,忽然想起自己是山內上杉家的忠臣,紛紛趕來獻媚,想要討點好處。
畢竟今年關東大旱,各家的糧食都不夠吃,不如和上杉輝虎一起南下,搶特麼的北條家。誰不知道,北條家的領地富得流油。
中下層的心思單純,就是災年亂中求活,能搶一點是一點。可到高階武家這層次,心思就更重了。
長野業正本就是越後的盟友,如今上杉輝虎名分在手,要南下擴張。雙方的聯係太深,她沒辦法跳反,那就乾脆跟著分一杯羹。
而兩家長尾已經衰敗多年,實力大不如前,阻擋不住越後大軍。識時務者為俊傑,打不過就加入,反正是一個祖宗,可以攀攀交情。
上田長尾家與兩家長尾的關係密切,雖然長尾政景被上杉輝虎弄死了,但兩家長尾裝作不知道,繼續和古誌長尾家的上杉景信聯絡。
這三家是站在了上杉輝虎一邊,但問題是她們的領地在西部和北部。上野國內,中部與東南部的國眾們都沒有投效過來的意思。
斯波義銀在掃視思索,場下的長野業正也在偷偷觀察他。
自從那次上泉信綱勸她投靠斯波義銀,被她敷衍之後,那位劍聖便不再廢話。這次她邀請上泉信綱同來,也被拒絕了。
上泉信綱與斯波義銀,上杉輝虎私交不錯,在回返越後國的時候,更有戰場之誼。
可這份善意不是替長野業正攢的,是為新陰流劍道的發展留些人情。既然長野業正不聽自己勸告,上泉信綱也不想攪進武家紛爭。
她已是一把年紀,功成名就,何必趟這渾水?有個萬一,身敗名裂也倒罷了,多半要連累新陰流一派一起倒黴。
長野業正知道老朋友的心結所在,她不是不肯聽勸,隻是關東武家的秉性多疑。
在這紛亂百年的關東平原,能活下來的哪個不是謹小慎微的油滑人物。
她雖然沒有表態,但暗中對斯波義銀的觀察卻是很仔細。可一時半會兒,除了遠超常人的容貌氣質,還看不出什麼特彆來。
議事廳內,上杉輝虎的發言在上野眾的一番歌功頌德之後結束,評議轉入正題。
上杉輝虎和顏悅色對長野業正說道。
“長野老大人,辛苦您特地過來一次。”
長野業正笑了笑,鞠躬道。
“箕輪城長野家是山內上杉家臣,主家回歸乃是大喜事,我理應前來參見。”
箕輪城長野家與總社白井兩家長尾,都是牢牢咬住自己是山內上杉家的家臣。她們追隨上杉輝虎,在道義上站穩了腳跟。
如果上杉輝虎打贏,她們當然是奉公恩賞更進一步。如果上杉輝虎戰敗,北條家殺過來,北條氏康也不好追究她們的責任。
對主家奉公儘忠是美德,北條家不方便苛責,反而應該給她們一點好處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