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你我君臣相識多年,共同努力走到今天,還有什麼不能明言?”
丹羽長秀啞然一笑。
織田家這些年東征西討,拿下上尾張四郡,美濃國,北伊勢,現在又占據了南近江之地。
織田家臣團在織田信長這位強勢主君的率領下去,成就兩百萬石領地,堪稱天下第一強藩。
走到今天,已經沒有家臣敢在織田信長麵前托大,隨意發表自己的意見。
但丹羽長秀與織田信長的情分不一般,她多少還敢勸幾句。
“大殿,我們上洛成功,已經成就不世之功。
但幕府武家對我們的態度,依然是鄙夷輕視,這次軍勢入住,家中姬武士受了不少嫌棄冷遇。”
織田信長挑挑眉毛,冷笑道。
“輕視好呀,最好把我當成路邊的石頭,不管不顧。讓幕府內部,自己用心鬥去。
她們鬥得越狠,我們的價值越大。我真希望足利義昭加把勁,能將謙信公趕出京都,那才完美。”
丹羽長秀肅然說道。
“大殿,天下六十六國,石高二千萬。我家是強盛,但我們也隻有二百萬石而已。
幕府武家看不起我們,不願意平等對待我們。我家初來近幾,剛才占據南近江,根基不穩。
我們需要盟友,需要幫手。”
織田信長看了眼丹羽長秀,問道。
“米五娘,你繞了半天,到底想說什麼?”
丹羽長秀伏地叩首,說道。
“大殿,淺井家是您的姻親,淺井長政殿下是市君殿下的妻子。
您對淺井家,是否有些太苛刻了?”
織田信長看著秉公直言的丹羽長秀,沉默一下,說道。
“我觀淺井長政此人,桀驁不馴,不甘人下。”
丹羽長秀苦笑搖頭。
就因為淺井長政不肯聽話,您就這麼排擠她?不是誰都像德川家康那麼好脾氣,隨便您捏啊!
丹羽長秀無奈勸道。
“淺井家在北近江擁有六郡之地,石高數十萬。淺井長政殿下年少有為,人稱近江之鷹,自然有些傲氣。
您若是願意善待淺井家,淺井長政殿下必然會成為我們的得力幫手。
市君殿下與淺井長政殿下伉儷情深,您就算看在市君殿下的麵上,也該給淺井家一些優待吧?”
丹羽長秀不提市君還好,一提起市君,織田信長就想起之前在小穀城的不愉快,哼了一聲。
岐阜城的濃君不老實,小穀城的市君也不老實,這些男人總是不待見斯波義銀,就會無事生非!
看著丹羽長秀一臉忠誠,織田信長有些心煩意亂。
在吞並南近江之地後,織田信長對淺井長政自然沒有了惡意。好處都被自己吞了,還惡什麼惡?
但問題是,現在輪到淺井長政不爽了。
淺井家為了上洛之戰,強行發動農兵,春耕受損不少。南近江被織田信長拿下,淺井長政顆粒無收,她怎麼向家臣團交代?
織田信長又在淺井長政回去安撫家臣團的時候,獨自發動上洛,使得淺井家錯過了上洛軍功的大紅包。
這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淺井長政能不恨嗎?
織田信長就算想拉攏淺井家,那也得考慮熱臉貼上冷屁股的可能性。
要是被人漠然拒之門外,她織田信長不要麵子啊?
心煩之餘,織田信長忽然想起一人,問向丹羽長秀。
“你剛才找了秀吉來?”
丹羽長秀不知道織田信長為何在此時提及秀吉,但還是點頭道。
“不錯。”
織田信長問道。
“她現在人呢?走了沒有?”
丹羽長秀回答。
“應該還在外麵,秀吉一向謹慎守禮,我沒說辦完事,她一定候著等我指示。”
織田信長又問道。
“我給她那個叫做竹中重治的於力,是否和她同行而來?”
丹羽長秀想了想,說道。
“我好像看到了竹中姬,應該是跟著來了。”
織田信長點點頭,說道。
“把她們兩個叫進來。”
丹羽長秀鞠躬行禮,出去把人找來。
不久,羽柴秀吉與竹中重治來到靜室,伏地行禮。
織田信長拍了拍掌,說道。
“秀吉,你這些天做得不錯!”
羽柴秀吉恭謹鞠躬,說道。
“全是大殿運籌帷幄的功勞,我等無非是效犬馬之勞,不敢居功。”
因為竹中重治的諫言,織田信長對羽柴秀吉另眼相看,這次上洛刻意給她機會表現,讓她得了不少軍功。
羽柴秀吉心裡明白,織田信長會提攜自己,是因為自己有了新的利用價值。
竹中重治的智謀輔以羽柴秀吉單純的背景,正是織田信長心中,駐防近幾第一線的最佳人選。
所以,織田信長才會給她機會,讓她能夠拿到足夠的軍功,方便日後委以重任。
對羽柴秀吉識時務的恭謹態度,織田信長滿意得點點頭。這仆役出身的親信很懂進退,用起來的確順手。
她說道。
“這次大軍上洛,家中姬武士難免會與京中武家產生衝突,需要一個聰明人從中妥善處理。
秀吉,這件事我交給你負責。由你暫時擔任京都守備,維持京中安寧,不要讓我失望。”
羽柴秀吉驚喜抬頭,看向織田信長,然後狠狠磕頭說道。
“大殿放心,秀吉必不會讓你失望的。”
羽柴秀吉不過是尾張一村地頭,能夠暫時擔當京都守備,身份地位堪稱一飛衝天。
如果表現得好,不單單在織田家中出彩,更有機會結交京都各家,擴展人脈。
對於秀吉這個出身卑賤的人來說,這將是改變一生的機遇。
織田信長當然不是白給她這份機緣。
之前,有竹中重治的獻策打動了她。而今,織田信長也有事想要借助竹中重治的智慧,所以才先把甜頭給了羽柴秀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