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鯡
明智光秀點頭道。
“雖然可惜,但確實是您能做出來的事。”
義銀又說。
“我昨天在幕府評議上,當眾抽了足利義昭一個耳光。”
明智光秀神色一凝,苦笑道。
“您為什麼要打她?幕府,織田家,您都要徹底決裂?準備一挑二嗎?”
“為了雪乃。”
你一句我一句,義銀向明智光秀說起了這些天京都發生過的事。政治,軍事,經濟,宗教,林林總總一直說到夜半,才算說完。
明智光秀揉了揉眉間,最後吐出一句。
“不愧是您。”
義銀不知道她這句是諷刺,還是讚賞,隻能保持沉默。
半晌,義銀歎了一聲,說道。
“情況是不是很糟糕?”
明智光秀笑道。
“其實,也還好。隻看您願不願意退一步,海闊天空。”
義銀眯了眯眼,問道。
“計將安出?”
明智光秀反問道。
“主君,您對現在的幕府,怎麼看待?”
義銀說道。
“心灰意冷。”
明智光秀點點頭。
“那就好辦了,既然您不願意再搭理幕府,我們退出便是。”
義銀一挑眉,問道。
“退出?你的意思是?”
明智光秀說道。
“退邸回領,韜光養晦。”
義銀皺眉道。
“足利義昭鬥不過織田信長。
織田信長已經有了兩百萬石,若是讓她繼續擴張,日後誰能對付得了她?”
明智光秀笑道。
“那您又能怎麼辦?繼續和織田家僵持下去,還要小心背後幕府的暗箭傷人?”
義銀啞口無言,無奈歎了口氣,明智光秀繼續說道。
“織田殿下誌在天下,您又不想當足利將軍,她和您之間並沒有不可調節的矛盾。足利家與織田家爭當天下人,關我們斯波家什麼事?
反倒是坐在將軍位子上的那個人,她連您這個寬仁的姐夫都容不下,她豈能容忍織田殿下這個野心勃勃的狂人?”
義銀點點頭,明智光秀說得很有道理。
自己是先代遺男霜,手持八幡太娘的禦白旗,德高望重。他想要逆眾意而為,未必能如意,但要想退而自保,誰也不會真逼死自己。
自己又不是女性,當不了將軍。乘勝追擊逼死自己,不管是軍事上,還是政治上,都將是損失慘重的下下之策,智者不取。
說到底,義銀現在的困局是因為他的執念,想要聯合幕府壓製織田信長。
就因為這份無私的愚蠢,才導致了他舉步維艱的處境。大家都在考慮自己,你裝什麼聖人下凡?
明智光秀說得坦白,退一步,海闊天空。讓將軍自食惡果去,誰管幕府怎麼死。
但義銀還是有些不甘心,說道。
“我也知道事不可為,但今日一退,織田信長再無人能製。
未來,我又有什麼力量與她對抗?難道隻能看她肆意妄為,無可奈何?”
義銀的不甘心,顯然讓明智光秀誤會了。
明智光秀知道義銀被織田信長奪走了第一次,見他如此執著,以為他是不願未來再次受辱。
眼中閃過一絲憎恨,明智光秀搖搖頭,說道。
“主君,大勢所趨,我們不能螳臂當車。
我知道您心中痛苦,但小不忍則亂大謀,織田信長這個禽獸。。還請您暫且忍耐。
總有一天,她會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見明智光秀眼眶發紅,義銀這才反應過來。對哦,明智光秀知道他被織田信長**過,失去了貞潔。
他一時啼笑皆非,老子又不是這世界的男人,誰在乎貞操這東西呀?隻是他不好明說,吱吱唔唔搖搖頭。
明智光秀以為他難以接受,耐心解釋道。
“主君,您雖然能力出眾,眾姬仰慕。但斯波家衰敗日久,您雖然複興了斯波家,但家業其實並不穩固。
斯波領散布關東關西各地,家臣團心思不一。即便是領地最集中的近幾斯波領,也不過二十萬石。
織田殿下銳意進取,織田家臣團被她徹底掌控,兩百萬石連成一體,乃是大誌勃發之勢。
幕府各家有多麼自私自利,您已經嘗試過,了解過。斯波家不退,又能如何?
不讓她們吃吃織田殿下的苦頭,她們怎麼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願意迷途知返呢?
還請主君明鑒。”
義銀點頭道。
“那你倒是說說看,日後我們怎麼卷土重來?”
明智光秀笑道。
“主君退邸歸領,韜光養晦,並非坐以待斃,還要有所作為。”
義銀咀嚼這八個字。
“韜光養晦。。有所作為。。”
明智光秀點頭道。
“我為主君綢繆一策,懇請主君接納。
主君,您出家吧。”
義銀愣了一下,看向明智光秀。
“出家?”
明智光秀點頭笑道。
“將軍不義,逼迫姐夫改嫁。您深愛先代,唯有出家表明心跡。
將軍以為河內源氏嫡流的名分很重要,其實名分從來隻是一個借口。
源平相爭,源氏幾乎被平氏滅族,當年受八幡太娘源義家恩德的關東姬武士,她們為什麼沒反應?
一直等到平氏改走公卿之路,幫著天皇朝廷壓迫武家,這些武家才感覺到憤怒,才想起了八幡太娘的恩德。
名分有用,但更需要時機。
將軍對您心存惡意,想要獨占河內源氏嫡流的名分。既然如此,您就成全了她。
您出家不嫁,表明對先代的忠貞,會得到所有武家的尊敬。出家之後跳出足利家,也表明您不再以河內源氏嫡流自居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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