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長看著憔悴不堪的義銀,心中再沒有半點勝利者的愉悅,反而有些惱火。
明明是自己贏了,明明是他在低頭認輸。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心裡並沒有之前想象的那麼痛快,反而更加不爽。
織田信長暴躁道。
“你來東福寺,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義銀一臉聖潔看向織田信長,說道。
“幕府,我是救不了了。
我早就知道,你心懷天下大誌,幕府那些廢物根本不是你的對手。我站出來為幕府儘忠,已然把你得罪狠了。
臨走之前,我隻想問一句話。我要怎麼做,才能平息你對斯波家的不滿?”
織田信長冷漠看著義銀,說道。
“放過你?你應該很了解我的性格。你那麼羞辱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織田信長嘴中的不放過,看似在談論大政,但她心中一角卻是隱隱騷動不安,仿佛又帶著一層其他的意思。
義銀將額頭一絲亂發收回耳後,灑脫一笑。
“是啊,你怎麼會放過我呢?”
兩人相視無語,心思各異。
上次織田信長示愛,義銀已經有了一些感覺。當年那段情,在織田信長心中份量不輕。
如何巧妙得利用織田信長對自己的情意,跳出足利織田圍剿自己的困局,成功跑路。就看此刻,自己的演技是否足夠精湛。
兩人相互揣摩對方心思,卻不知道一邊低頭不語的羽柴秀吉,早已緊緊握起拳頭。指甲抵在掌心,鑽心的疼。
心愛的男人在麵前乞求主君,羽柴秀吉卻沒有一點辦法幫他。
隻能看著自己的主君以侵略的眼光在他身上掃視,就像是打量一件遲早會瓜熟落地的戰利品。
羽柴秀吉的心中,充滿了對自己懦弱的恨意。三年了,自己還是如此卑微無能。在他眼中,甚至沒有自己的存在。
人生能有幾個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自己真的能有一天飛上雲霄嗎?他真的會屬於自己嗎?
羽柴秀吉自卑得深深低下頭,不願意去麵對現實。自己隻是地上的草雞,而他是天上的鳳凰。所謂夢想,隻是自己的癡心妄想。
不管羽柴秀吉在旁邊如何自怨自憐,斯波義銀感覺氣氛正好,火候到了,開始飆起演技。
他歎了一聲,毅然道。
“也罷,未來的事,誰能說的清楚。斯波家業是我一手複興,寄希望於她人的慈悲,是我不對。”
見義銀再次打起精神,織田信長眼中露出欣賞。斯波義銀不是尋常男子,這也是織田信長癡迷於他的原因。
他不但英俊,有能力,更重要的是那份百折不撓,為了複興家業,不斷開拓進取的意誌。
織田信長為人乖戾狂傲,也不得不承認,斯波義銀真是絕代無雙的武家奇男子。
隻見義銀微微鞠躬道。
“大爭之世,群雌逐鹿。
斯波家的未來,不該由織田殿下的憐憫決定,而是由我來決定!我收回剛才的話,還請織田殿下見諒!”
織田信長鞠躬還禮,算是接受了義銀的說法。
義銀正色道。
“我想與織田殿下做一個交易。”
織田信長不動聲色道。
“請說。”
義銀麵露傷感,說道。
“你也認識雪乃,當年我第一次去你那裡,就是陽乃雪乃隨我過去的。對了,那時秀吉也在。”
羽柴秀吉渾身一抖,明白義銀說的是哪件事。
織田信長眼神一動,表情柔和,似乎在追憶什麼。
義銀繼續說道。
“雪乃為了城下町謠言一事,擅自出奔,聚集浪人劍客壬生狼,行天誅之事。
城下町那些謠言,其實並不都是謠言,對嗎?”
看著義銀看似毫不在意的說起自己的醜聞,織田信長反而有些聽不下去,冷冷說道。
“你就一定要這麼作賤自己?”
義銀看向織田信長,說道。
“我隻是勇於麵對現實。
雪乃為我的名譽而戰,落得重傷不醒。壬生狼還在為了她的遺命而戰,準備再次出擊。
我曾經以為,那些事已經是過眼雲煙。我曾經以為,我三年浴血奮戰,早已將當時脫下的衣服,重新穿在了身上。
但我從未想到過,人世間的惡意竟然如此有趣。足利義昭為了讓我改嫁,製造出來的謠言,就是當初我親身經曆過的事實。
你讓我如何否認?”
織田信長啞然,羽柴秀吉的指甲已經刺破掌心,刺出了血。
義銀英俊的臉上,充滿了不可褻瀆的光華,他肅然道。
“雪乃她們是為了我,我不能讓她們白白送死。所以,我想與織田殿下做個交易。
我會離開京都,出家修行,不再理會你與幕府的糾紛。還請你高抬貴手,放過壬生狼。”
織田信長看著義銀半晌,緩緩說道。
“你原本就要離開,如今卻用這個來做條件,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義銀笑起來,笑得是那麼瀟灑,他說道。
“織田殿下說得對,的確少了點誠意。
我前幾日對你的羞辱,今日加倍還給你,還請你接受我的歉意!”
義銀說罷,竟然毫不忌諱得伸手去解織田信長的腰帶。
織田信長瞳孔一縮,說道。
“你要做什麼?”
義銀一臉木然,說道。
“你還記得嗎?那天,你讓我進屋做得第一件事,是什麼?
你當時說,跪下,舌忝。”
義銀毫不在乎得說出了極其下作的話語,因為他知道,係統牛b!
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在織田信長與羽柴秀吉眼中,都是聖潔無邪的大義之舉。
義銀鋪墊了那麼多正氣凜然的話,就是為做最後這件下作的事。
織田信長不是心裡恨嗎?不是覺得義銀羞辱她,氣不過嗎?好!義銀就在羽柴秀吉麵前給你跪舔,自甘下賤,給足你麵子!
羽柴秀吉當年就是義銀第一次艾草的旁觀者,算不得外人,義銀也不在乎這個臉。就看織田信長要不要這個臉,乾不乾得下去。
義銀要借這件事,探一探織田信長,她到底舍不舍得自己受辱?
她所謂對自己的感情,能有幾分真實可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