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後悔,足利義昭是真後悔,但她已經沒有了退路。穀編
斯波義銀那個耳光打在她臉上,議事廳所有幕府武家看的是清清楚楚。
她要是忍氣吞聲,當這件事沒發生過。這將軍之位,還怎麼坐下去?一步錯,步步錯,騎虎難下就是她現在的寫照。
足利義昭麵上無光,隻能訕訕說道。
“事已至此,無需多言。”
明智光秀肅然道。
“將軍,伊勢貞教與三好家狼狽為奸。先代遇害,她就是凶手之一呀!
您真以為她是想幫您做事?
弑殺君王,罪無可恕!她隻是想把幕府搞亂,才好為自家脫身!”
足利義昭遲疑道。
“這。。”
明智光秀繼續誘導道。
“您仔細想想,大禦台所不過是一介男流,並無爭奪將軍之位的野心。即便參與幕府政治,也是為了把你扶上馬,送一程。
他一個男兒,能有什麼大誌?
可伊勢貞教呢?恨不得在您與大禦台所之間挑起血仇,讓足利斯波兩家自相殘殺。
以她多年沉浸幕政的智謀,若不是心存不軌,怎麼會搞出如此禁不起推敲的餿主意?
改嫁?誰不知道大禦台所性情剛烈,更甚先代?
她想通過威逼大禦台所就範幫您?您說她真心幫您,還是想要害您?”
足利義昭越聽越覺得有理,確實是這個道理,但她也不想想,對什麼人用什麼策略。
伊勢貞教不想把事情做得更穩妥些?隻是自己幫的足利義昭這個人不識好歹,急於求成!伊勢貞教能怎麼辦?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足利義昭疑惑道。
“她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明智光秀冷笑道。
“您仔細想想,她早已露出了狐狸尾巴。足利斯波兩家反目,誰會得利?”
足利義昭雙目瞪大,失聲道。
“織田。。”
明智光秀點點頭。
“伊勢貞教的不臣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她早就知道自己罪責難逃,攪亂幕府,就是為了引外藩入主幕府,求得伊勢家一家一姓之延續。
其心可誅!
若是我猜的不錯,她應該已經在為織田殿下入主幕府鋪路。隻是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騙過了您的眼睛。”
足利義昭越聽越覺得真切,她咬牙切齒說道。
“洛中法製,管領代。。這個混蛋。。”
明智光秀就像是確定了一樣,作恍然大悟狀,說道。
“原來如此,原來是管領代。
當年三好長慶上洛,就是要謀取管領代之職。
先代率領幕府諸姬拚死阻擋,是因為先代很清楚。三好長慶成就管領代之日,便是足利將軍被架空為傀儡之時。
伊勢貞教真是該死!”
足利義昭忍不住拍案罵道。
“這個小人!”
和田惟政靜靜觀看,明智光秀挑撥足利義昭與伊勢貞教的關係。
足利義昭已經對伊勢貞教心存不滿,明智光秀一番話有理有據,真是契合了足利義昭的心思。
和田惟政最近與伊勢貞教為了洛中法製一事,鬨得相當不愉快,她樂得在旁邊看著伊勢貞教倒黴。
但問題是,壓倒了伊勢貞教,並不能解決足利義昭以及她們這些足利臣子的麻煩。
天下的道理是講不完的,反目成仇的真相,往往是為了利益。
反對佛教的儒生眾多,佛門高尼往往很有涵養,笑而不語。但她們對韓愈卻是恨之入骨,窮追猛打,為什麼?
因為其他儒生是要和她們辯經,論證佛經的漏洞。而韓愈是要求寺院不得蓄田,要求寺院繳稅。
嘴上是金剛怒目,維護佛門。心裡卻是利益相關,誓不兩立。
和田惟政與伊勢貞教反目,也是一個道理。
你伊勢貞教要教唆足利義昭趕走斯波義銀,和田惟政她們樂得足利義昭權勢更甚,跟著吃香喝辣。
但斯波義銀反手一巴掌抽過來,足利義昭地位不穩,和田惟政她們還怎麼跟著作威作福?自然就無法容忍伊勢貞教的胡作非為。
大家都是靠著足利義昭飛黃騰達,要是她被斯波義銀弄下了台,大家的前途可怎麼辦?
明智光秀挑明伊勢貞教的罪行,和田惟政舉雙手歡迎。但更重要的是,怎麼解決足利斯波兩家現在的問題。
如果不能解決,那伊勢貞教就不能動。她聯絡織田,壓製斯波的策略,就是足利家的後手,也是和田惟政這些人的後路。
和田惟政鞠躬行禮,插嘴道。
“伊勢貞教包藏禍心,死不足惜,但現在不是追究她的時候。
大禦台所與將軍已經有了嫌隙,幕府亂局難以收拾。
將軍自然不希望外藩介入幕政,但若是大禦台所繼續逼迫,將軍也隻好尋求外援,為之奈何。”
足利義昭被和田惟政的話點醒,冷靜下來,看向明智光秀,看她怎麼說。
和田惟政說的對,伊勢貞教事後怎麼收拾都行,但她現在正與織田信長那頭交涉,暫時不能動。
斯波義銀實在太厲害了,足利義昭怕呀。他不息怒,足利義昭就不敢鬆開織田信長這個援軍的手。
足利斯波兩家敵對的現狀不解決,說什麼都是廢話。局勢崩壞至此,能不能提點有用的建議?
明智光秀微微一笑。
她來這裡,就是為了給足利斯波兩家的僵局解套。不解套,斯波義銀就不能離開,還怎麼坐看足利義昭與織田信長狗咬狗?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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