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不能命令她們,但我會以斯波家駐京都負責人的身份,上書主君,把她們踢出京都。”
足利義昭看了眼和田惟政,對明智光秀說道。
“你先退下吧。”
明智光秀鞠躬告退,等她走後,足利義昭問道。
“和田姬,你覺得明智光秀的想法怎麼樣?”
斯波家的保密組與柳生組查不到伏擊者,不代表足利家查不到。足利將軍坐鎮京都二百年,足利義昭麾下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和田惟政看向足利義昭,覺得自己的這位主君太不要臉。
足利義昭一方麵不想得罪斯波義銀,另一方麵不願京都亂起,所以決定犧牲那些被庇護的姬武士。
可她又不想明言,這是要讓和田惟政主動背鍋。
和田惟政想了想,說道。
“這些人擅自在斯波府邸附近設伏,襲擊高田雪乃,本就是壞了規矩,犯了忌諱。
事情鬨到今天,相信庇護她們的人也不願意再找麻煩。
放棄她們,不難。
隻是,這事傳出去不好聽。還是讓柳生姬偷偷給她女兒透個風,也免得幕府的威望受損。”
足利義昭點點頭,滿意道。
“就這樣吧。”
雖然這些伏擊的姬武士罪有應得,但把她們推出去讓壬生狼剿滅,實在是顯得太窩囊,沒有擔當,足利義昭丟不起這個人。
足利義昭不願意背這個罵名,就想要丟給和田惟政負責此事。
和田惟政也不傻,一招乾坤大挪移,把鍋扣到了柳生宗嚴頭上。
大目付是將軍的走狗,柳生宗嚴這個鍋不背都不行。不過她與斯波家的柳生宗矩是母女關係,私下透句話就好。
隻要做得隱秘,大家不會知道那些姬武士的藏身處,是被足利家透露出去的。
即便日後露餡,那也是柳生母女私下勾結,與足利義昭無關。
壬生狼完成了斯波義銀的命令,明智光秀就會請斯波義銀把她們弄走。這個結果,足利義昭滿意,和田惟政也滿意。
沒有了斯波義銀,從此幕府就是足利義昭的天下了。坐擁大權,雞犬升天。
———
明智光秀回到自己在斯波府邸的偏室,忽然發現房中已經有了一人,正是藤林椋。
她隨手合上門,坐在藤林椋對麵,笑道。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看我?”
藤林椋冷靜說道。
“我的時間不多,不能逗留太久。
百地三太夫正在大發雷霆,昨晚的事鬨得太大,她已經發現造謠者名單被人動了手腳,正在訊問追查。
在她弄死自己那幾個改了名單的親信之前,我必須趕回去。”
明智光秀問道。
“你會不會有麻煩?”
藤林椋搖搖頭,說道。
“不會,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需要保持沉寂。
我今天過來,是有一件事,想要聽聽您的意見。”
“你說。”
“近藤勇早上來找過我,希望我能提供城下町南蠻傳教士的情報。
我覺得有點奇怪,就順手查了查。發現她這次請來的雇傭軍,是紀伊國的土橋守重。
我來這裡,就是想請教您,南蠻人的情報我該不該給她?要不要賣她這份人情?”
明智光秀目光一閃,看向藤林椋。隻見她麵色冷清,平靜似水。
這藤林椋,越來越不簡單了。
明智光秀笑道。
“你知道鈴木重秀在京都的事嗎?”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鈴木重秀滯留京都,是因為石山本願寺的顯如上人要求她絞殺京都的南蠻傳教士。”
藤林椋皺起眉頭。
“土橋守重是來搶功的?”
明智光秀笑道。
“也有可能是本能寺顯如等不及了,對鈴木重秀的遲疑表示不滿。
鈴木土橋兩家都是雜賀眾中的首領,紀伊國雜賀鄉的豪強,兩家之間的關係一直很微妙。
雜賀眾這些人在京都沒有渠道,鈴木重秀上洛之後,也是來尋求大禦台所的幫助。
土橋守重想要搶功,可又找不到上洛之後的抓手。這不,壬生狼的天誅行動缺人,去堺港招募傭兵,正中土橋守重的下懷。”
藤林椋有些失望。
“近藤勇這份人情,我拿不到了。”
明智光秀欣賞得點點頭。
“你很懂進退,一向宗與南蠻教的糾紛,不是你的小身板能夠摻合的。
但是,這情報還必須給。
土橋守重此來彆有目的,如果壬生狼不能給她情報,這些紀伊的海賊不知道會不會翻臉鬨事,壞了天誅行動。
近藤勇不知內情,宗教之爭她摻合不起,斯波家也不願意趟這渾水。
這樣吧,你想辦法把情報直接丟進土橋守重的院子裡。
近藤勇那邊,你告訴她鈴木重秀的事,她就該明白了。這份人情,壬生狼還是欠你的。
至於土橋守重的情報哪裡來的,她要做什麼,斯波家不知情,也從沒有提供過任何幫助。
你明白了嗎?”
藤林椋點頭道。
“我明白了。”
明智光秀說道。
“今天將軍召我入見,壬生狼的濫殺,已經讓她無法忍受。很快,她就會透露伏擊高田雪乃的姬武士藏身處。
等壬生狼完成了天誅,我會上書主君,把這群殺胚調走,百地三太夫和柳生宗矩也不可能長期滯留京都。
我希望你能留下幫我,你願意嗎?”
藤林椋伏地叩首,說道。
“願從大人調遣。”
———
藤林椋走後,明智光秀拍拍衣袖站起來,走出門外。她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土橋守重來的正好。
鈴木重秀遲遲不動手,顯得壬生狼的天誅分外紮眼。土橋守重來了,正好幫明智光秀攪混京都。
明智光秀不在乎雜賀眾剿滅南蠻傳教士的行動,會不會曝光。那是鈴木重秀擔心,想要遮掩的事。
如今看來,土橋守重也不在乎彆人怎麼想。她隻想搶功,壓鈴木重秀一頭。
想到南蠻傳教士一貫在東福寺活動,想到雜賀眾和織田家會直接懟上,明智光秀的心情就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