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長咳嗽一聲,打斷她們的敘舊,問道。
“今晚的京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丹羽長秀見織田信長如此急切提問,也看向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想了想,說道。
“一切正常。
除了壬生狼的天誅點了一堆火,誘捕目標,嚇得我以為出了火災,其他都如往常。”
織田信長一抬眉。
“壬生狼天誅逆賊,還要抓活口?”
羽柴秀吉點頭道。
“聽說是剿滅了伏擊高田雪乃那幫人,領頭的抓了一個活口,帶回去審問,大概是想抓出身後的主使者。”
織田信長喃喃自語。
“原來如此,難怪她按耐不住了。”
羽柴秀吉一愣。
“誰?”
織田信長遞給丹羽長秀一個眼神,丹羽長秀低聲說道。
“伊勢貞教剛才來過。”
羽柴秀吉瞪大眼睛,明白過來,頓時心頭火起。但她咬緊後槽牙,屏住呼吸,等候主君決斷。
織田信長一樣是怒不可遏,她腦子裡浮現起前幾日,斯波義銀在她兩腿之間自甘下賤的樣子。
伊勢貞教,果然是你。。
織田信長嗬嗬嗬笑起來,說話聲冷冷,沒了人味。
“秀吉,明天你。。”
———
日高三尺。
二條禦所之中,足利義昭威嚴得坐在主位上,看著評定眾爭執。
伊勢貞教今天似乎格外興奮,舌戰群姬,她痛斥昨天的城下町南蠻人血案,再次把洛中法製抬了出來。
足利義昭越看伊勢貞教越討厭,隨著明智光秀提點,足利義昭已然對織田信長擔任管領代一職,有了反感。
斯波義銀主動退邸歸領,更讓足利義昭無心把京都守備大權,再與織田信長分享。
斯波義銀走了,織田信長對足利義昭的價值已經大大下降。要不是擔心三好家卷土重來,這會兒她就該考慮讓織田家滾蛋的事了。
此時,山城國還沒緩過氣來,幕府還需要織田家震懾三好家。但長期駐軍的合法權限不能給,請神容易送神難,這是底線。
所以,不管伊勢貞教如何巧舌如簧,足利義昭都打定了主意,一拖到底。
伊勢貞教得罪了斯波義銀,導致幕臣集團不但被天誅威脅,還要忍受北陸道商路分紅的損失。
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幕臣向蜷川親世靠攏,與伊勢貞教反目。這使得伊勢貞教分外虛弱,強撐著主持評議。
這讓大家有些看不懂,明知道爭不出結果,伊勢貞教還在掙紮什麼。
正在此時,外間旗本通報,織田信長來了。
足利義昭一愣,問道。
“她怎麼來了?”
織田家雖然管著京都治安,但織田信長身份不夠,從不參與幕府政務,足利義昭也不可能允許她染指幕政。
伊勢貞教伏地叩首,說道。
“是老臣請織田殿下來參與評議的。”
足利義昭眼角一抽,一旁的和田惟政已經嗬斥道。
“伊勢大人,沒有將軍的命令,你怎麼敢擅自讓外藩參議幕政!”
伊勢貞教抬頭說道。
“老臣也是無奈。這京都之中,一日亂過一日,沒有織田家的配合,治安如何能好?
洛中法製遲遲不能推進,讓老臣心急如焚。隻好請織田殿下前來,替幕府出出主意。”
蜷川親世看了她一眼,說道。
“伊勢大人,你老糊塗了吧?
幕府評議不是誰都能參與的,至少也得是評定眾身份。
織田殿下尚未得到幕府嘉恩尊榮,她以什麼身份出席評議?
你這可是壞了規矩。”
伊勢貞教麵不改色,說道。
“我是評議的主持者,請織田殿下前來,也是為了公務。
要說身份,將軍已經答應了織田殿下,請她以斯波宗家家宰身份,代理管領事務,成為管領代。”
所有人的神色一變,一齊看向足利義昭。足利義昭又驚又怒,萬萬沒想到伊勢貞教竟敢當眾把這件事捅出來。
她當初被伊勢貞教迷惑,確實默認了織田信長成為管領代之事。
但在明智光秀挑明之後,她已經沒有了這個心思,隻希望把這事賴掉。
可伊勢貞教當眾挑明此事,所有人都在看她,這讓她怎麼下台?
和田惟政見足利義昭麵色難看,出來為她緩和。
“織田殿下既然已經來了,就請她進來覲見將軍吧。
伊勢大人擅自邀請,是僭越失了體麵,但幕府不能讓忠臣心寒。”
和田惟政絕口不提管領代之事,甚至沒提及評議會,隻說給織田信長一個麵子,覲見將軍。
伊勢貞教冷笑不說話。
織田信長的軍勢掌控著京都治安,又有足利義昭許諾的管領代,還有自己這個幕臣首領協助。
今天這一關,足利義昭過不去。
洛中法製要通過,管領代要挑明,伊勢貞教為織田家做了這麼多的事,怎麼也算大功一件吧?
織田信長還用得著伊勢家,不會讓壬生狼亂來,天誅伊勢貞教。
———
織田信長帶著十餘名姬武士,大大咧咧走進議事廳。
禦所之外,還有她的赤黑兩母衣眾隨行,整個京都在織田軍勢的保護下,她無所畏懼。
看著對自己鞠躬行禮的織田家,足利義昭冷著臉問道。
“織田姬,你是來覲見我嗎?”
織田信長看了眼外厲內荏的足利義昭,這位貧乏公方甚至不敢指責自己帶兵入禁,打斷評議。
瞅著一臉自得的伊勢貞教,織田信長沒有理會強裝鎮定的將軍,直接問道。
“伊勢大人。”
“嗨!”
“昨晚,我說了要給你一個交代,現在就給你。”
伊勢貞教伏地叩首,說道。
“織田殿下,幕府評議上先談論正事吧,我不急。”
織田信長麵露殺機,拔出打刀笑著說道。
“你不急,但我很急呀。”
伊勢貞教不明所以,抬頭看向織田信長,卻瞧見一道刀光閃過。
她的首級被織田信長親手斬落,斷首處血光衝天,噴得周遭同僚狼狽不堪。
而正麵被血濺了半身的織田信長卻是哈哈大笑,轉頭看向主位上的足利義昭。
足利義昭見她麵上還有幾滴濺射的血珠,隻覺得渾身發軟,一股暖流往兩腿之間湧去,幾乎要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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