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並不是救世主,彆太把自己當回事,還得踏踏實實得建設有島國特色的中世紀武家傳統社會。
視野之外,平民的淒慘,彆人家姬武士的貧苦,都不要去看,看著心煩,也沒辦法解決。
顧好自己眼下的一畝三分地,讓自己目視之內的姬武士們得到幸福,就很不容易了。
他大言不慚,鼓吹新的武家秩序。
其實是以天下之財富供養斯波一家,讓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們過上好日子,讓自己的屬下們能夠得到幸福。
經曆諸多變故之後,義銀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恥,越來越現實。他放不下前世的道德觀,又不肯放棄現實的利益。
最後,活成了自己前世最討厭的。。燈塔的模樣,滿口民*自*,一肚子****,真特麼的虛偽。
義銀這一番話說完,全場寂寥無聲。眾姬麵麵相覷,不知該做什麼表情。
主君以勢壓人,以恩脅迫。就算有人心裡不服,也不敢出來反駁啊。況且,這段話說得擲地有聲,讓人無從反駁。
主君這是要乾嘛?當聖賢嗎?
明智光秀眼中流光一閃,出列鞠躬,說道。
“君上之德,上繼八幡太娘之遺誌,下恤百萬武家之悲苦。繼往開來,為武家萬世開太平之秩序!
佛曰,慈眾生,如父愛女。
臣下今日,方知何為大仁大義!何為父愛如山!
君上願以父親之愛關懷臣下,臣下必以女兒之心侍奉君上!
父慈女孝,天下太平!”
明智光秀率先出列,表示對主君的仰慕與支持。其他人當然也不甘人後,一個個出列鞠躬,表明了自己態度。
義銀在經曆諸多變故之後,痛定思痛,拋棄幻想,終於定下了切合實際的戰略思想。
從這天起,斯波家掀起的新生活運動,真正開始改變了武家的底層生態。也敲定了斯波家與織田家,對於天下截然不同的態度。
是強大的軍事力量,還是美好的富足生活,一道選擇題擺在了天下武家麵前。
義銀知道,即便隻是虛幻的一絲希望,姬武士們都會在內心偏向自己,因為人性如此。
島國貧瘠的土地,不可能支撐起百萬武家的幸福生活。隻有少數人可以進入斯波家編製,實現她們的美*夢。
但在天下亂了百年之後,早已陷入無儘征伐噩夢中的天下武家,會牢牢抓住斯波家的這根稻草。
人心思安,希望總比絕望好。
———
多聞山城,自義銀在評議會上力壓群臣之後,就親自敲定了斯波家未來的發展路線。
隨後,重臣們辭彆君上,各奔東西。
明智光秀回京都,繼續與幕府周旋。
前田利益與大穀吉繼在伊賀,小心戒備南近江方向的織田軍。
尼子勝久與山中幸盛去往南河內,完成討伐戰的收尾工作。
而斯波義銀親自在多聞山城督導,由石田三成執行的斯波忠基金第一次年金發放行動。
一艘艘運糧船從琵琶湖,澱川,瀨田川等各條水道上岸,借用盟友領土過境,趕往近幾斯波領各地。
在外圍武家眾目睽睽的圍觀之下,令人羨慕得發糧開始了。石田三成根據各家上陳斯波義銀的人員名單,依次發放糙米。
原本半信半疑的近幾斯波領各地姬武士,在一袋袋糧食麵前山呼萬歲,歡呼聲響徹二十萬石領地的上空。
上千名姬武士,連同她們身後的丈夫,子女,親眷,無不對斯波義銀感恩戴德。朝多聞山城方向伏地叩首者,不計其數。
事實證明,中下層武家的心思很簡單,誰讓她們吃飽,她們就是誰的堅定支持者。
站在多聞山城的天守閣上,眺望多聞山下的奈良盆地,義銀迎著風,想著心事。
夏日的風打在他的臉上,很是燥熱。身後,蒲生氏鄉恭謹的聲音傳來。
“津多殿,請用毛巾。”
在冰涼井水中浸泡過的毛巾,是進口自天朝華亭的棉布織成,價值不菲。
義銀接過毛巾,在臉上搓了幾把,質地柔軟,也不掉毛,真是舒服得緊。
“上好的棉布用作毛巾?怎麼如此奢華?”
蒲生氏鄉鞠躬道。
“這是高田陽乃大人從堺港送來的,專供您使用。”
義銀看了看手中的棉布,上麵甚至還有繡花,無奈搖搖頭。
“陽乃這丫頭越來越過分了,心思總是花在這些無聊的地方。
等我去了堺港,得好好說說她,錢糧要用在刀刃上,我哪需要這些東西。”
義銀倒不是刻意簡樸,隻是對他來說,在這貧瘠的中世紀島國上的清貧和富貴,並沒有什麼區彆。
前世裡喝可樂吃炸雞,吹空調看電視,洗淋浴睡床墊的他,在乎武家社會的高端享受嗎?
吃白米飯加蘿卜乾配條鹹魚,都得被底下人背後罵窮奢極侈,遲早敗光家業。
就這麼個情況,他還能指望什麼?
唯一的樂趣,大概就是對義銀不經意露出貪戀之色的美豔姬武士,和環繞在他四周的同心眾半大小蘿莉們。
她們讓義銀高興,所以,義銀願意讓她們過得比這時代的人更好一些。
義銀隨手用毛巾擦了擦臉頰,丟回給蒲生氏鄉。
“把陽乃送來的東西都給她丟回去,我的吃穿住行,一切照舊。”
“嗨!”
蒲生氏鄉看著手中,義銀丟回來的毛巾,稍稍愣神。
義銀問道。
“怎麼?有問題?”
蒲生氏鄉感歎道。
“主君待臣下寬厚幾乎縱容,對自身卻是嚴於律己,這讓我等臣下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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