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利益,明智光秀,高田陽乃這些手握重權的家臣都在近幾斯波領,哪一個是好相處的?
相比之下,尾張斯波領就是前田利家的一言堂,是她一手一腳打下來地盤,下麵全是自己的親信。
若不是前田利家一定要跟著斯波義銀,換個武家,尾張斯波領可能早就不是斯波家的了。
可是,義銀離開尾張太久,久未施恩,前田利家自己也快控製不住尾張斯波領的離心力。
所以,她才向義銀申請加入北陸道商路分潤利益,積極要求斯波忠基金的年金覆蓋尾張斯波領。
說到底,她的這些舉措,都是為了把尾張斯波領的人心拉住,把這塊領地牢牢綁在斯波武家集團的戰車上。
而三位代官之中,最輕鬆的要屬關東斯波領的島勝猛。
關東斯波領的姬武士,都是舊北大和眾與舊伊賀眾出身,她們從近幾來到關東開疆拓土,內部最是團結。
島勝猛原本就是舊北大和眾的領袖,為人義理,智勇雙全,很得人心,撐得住場子。
可大家都是自己人,看著老家留守的親戚吃香喝辣,心理上過不去這道坎。
我們在關東冒著生命危險拚命,你們在近幾躺平,啥都不用做就可以安享年金,都是親朋好友,誰不了解誰呢,這也太不公平了!
島勝猛能拉住這些人,就是用開疆拓土的美好前途勾著她們,這才壓住了她們衣錦還鄉的想法。
這會兒看到近幾斯波領吃香喝辣,讓她這個帶頭大姐很是尷尬。越是自己人,越是要護犢子,她也是很無奈,隻能出來為大家說話。
如果義銀是掌控斯波家的威嚴婆婆,三位斯波領代官就是兢兢業業辦實事的小媳婦。
大媳婦尼子勝久管得最多,麻煩最大,焦頭爛額。二媳婦三媳婦可不會體恤她,反正一房有的,二房三房也要有,一碗水要端平。
三方現在都是眼睛盯著義銀,指望婆婆出來主持公道。還有個藏頭露尾的石田三成,不敢喘粗氣。
義銀對島勝猛苦笑道。
“你先回去,我再想想。”
島勝猛猶豫了一下,義銀搖頭歎道。
“總之,我不會讓關東斯波領吃虧的,信得過我就先回去。”
義銀這麼一說,島勝猛瞬間吃不住了,伏地叩首道。
“非常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就回去。”
她歎了口氣,最後可憐巴巴看了義銀一眼,這才走出房間。
義銀苦著臉看她離開。
島勝猛可不是自憐自艾的軟弱女子,她是故意裝出這副模樣給義銀看,說明她的壓力真的很大。
其實,義銀的壓力比她要大的多。
早知道抓實權會這麼麻煩這麼燙手,他乾脆還是躺平艾草,讓被寵幸的姬武士們去扛雷吧,何必給自己找這麼多事。
等島勝猛走遠,蒲生氏鄉這才說道。
“主君,我們回到大胡領的這段時間,近幾,尾張,關東三方斯波領上交的入編申請書,比夏秋之間多了一倍不止。”
義銀瞅了她一眼,說道。
“年中的年金發放之時,各地還在遲疑觀望。年末再發一筆,許多人的心頭疑慮打消,自然是爭先恐後,一擁而上。
遴選製度還未公布,申請書就多了一倍,這是要給你一個下馬威呢。
真把遴選卡得太死,斷了所有人的上進路,你可就是千婦所指,無疾而終的下場。”
做人不要作死,做事要想想自己的後路。
大家都是同僚,威脅是不會威脅你的,但幾百幾千封申請書壓在桌上,就是一個明確的態度。彆不識相,擋了大家的財路。
蒲生氏鄉麵不改色,說道。
“我隻忠於主君,其他人怎麼想,我不在乎。”
義銀歎道。
“可我在乎你呀。
這裡是島國,不是天朝,武家政治玩不了忠貞不渝。即便在天朝,當孤臣,又有幾個好下場的?
上次經過南近江,你母親就想讓你回去繼承家業。你硬是不肯,一心一意跟著我,我怎麼能讓你沒個好下場呢?
你既然不肯回去繼承家業,那我也得給你許個美好前程,總不能讓你吃虧,被蒲生家臣團看笑話。”
蒲生氏鄉聽義銀處處為自己考慮,麵上泛起激動得潮紅。
她嘴唇抖動幾下,想要說些什麼。看了一眼對麵的井伊直政,強忍下心中表白的衝動,低頭不語。
義銀繼續說道。
“我會親自出麵申飭這些混蛋。
各地剛才上交名單,福利體係還未覆蓋全體姬武士,怎麼就又開始申請入編了?
是覺得我斯波家的門檻低,還是我斯波義銀一介男流好欺負?一年之內,誰都不準再提申請之事!
蒲生姬,同心眾的擴編,斯波編製的遴選,你慢慢做,照你自己的節奏做。
我會壓著家臣團,不允許她們胡鬨,壞了我斯波家的遴選機製。”
蒲生氏鄉皺眉道。
“各地斯波領現在很焦躁,斯波忠基金這一福利體係,是武家從未有過的創舉,君上的大恩德。
她們不知感恩,反而擔心自己落後於人,吃了大虧,其心可誅。”
義銀苦笑道。
“這不就是武家嗎?
當年的源義家,源賴朝,足利尊氏,曆代有為的源氏長者,誰沒有遇到過這種事?
想要姬武士跟著你走,就得開出她們無法拒絕的價格,彆人給不了的價格。
隻有她們肯信我,肯喊價。我才能放心,才敢用她們替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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