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柴秀吉走後,織田信長忍不住嘲笑道。
“這個猴子,小心思真是越來越多了。”
丹羽長秀雖然是與羽柴秀吉關係良好的老上司,但此時卻有一些擔心,說道。
“大殿,將津田宗及交給秀吉負責,會不會鬨出事來?”
織田信長瞅了她一眼,說道。
“當然會鬨出事來。
這兩年東海道商路淤塞,北陸道商路興旺,堺港通往關東的貨物大半都是走北陸道商路,市場上的物資分配大多要受斯波家影響。
堺港每年到港的現貨就那麼多,早就被分得清清楚楚。秀吉這家夥要想往裡麵撈一把,很容易被人亂棍打出來。”
丹羽長秀皺眉道。
“那您還答應讓她。。”
織田信長嗬嗬一笑,打斷道。
“這都是她自找的麻煩。
做好了,是意外驚喜,我自然有重賞。做壞了,嗬嗬,叫回來抽她幾鞭子,讓她以後老實一點。
再說了,這是恒興給她機會,可不是我讓她去丟臉的。”
池田恒興苦笑道。
“我哪懂這些商務的溝溝道道,商人隻要繳稅,我懶得理會其他。
這次,難不成是我害得秀吉倒黴?”
織田信長冷聲道。
“是她自己的心太大了。
你彆看她一臉秀氣,織田家上下,最不甘寂寞的就是她。隻可惜她的起點太低,爬得太累。
若是林秀貞,佐久間信盛那些人有她一半的上進心,織田家早就能席卷海內,我也不用和那個忘恩負義的將軍虛與委蛇。”
丹羽長秀與池田恒興都不接茬,沉默不語。
織田家擴張太快,除了那些被征服地區的武家融入織田家臣團帶來的大量摩擦,還出現了一些內部的分歧。
跟隨織田家最早的下尾張四郡武家中,織田信長的基本盤是和她一起長大的野孩子團成員,以及她自己組建的赤黑母衣眾。
其次,就是柴田勝家為首的武將派,林秀貞為首的舊臣派,這些織田家臣團的老班底。
這些人,大多是當年跟隨織田信行造反,被織田信長打服的下尾張老武家。
隨著織田家勢力擴大,她們的功勞也是水漲船高,部分人已經出現了安享富貴的懈怠情緒,讓織田信長非常憤怒。
織田信長的目標可不隻是兩百萬石這麼點地盤,她要的是成為天下人,怎麼能允許織田家臣團小富則安,拖她的後腿呢。
而被她點名的林秀貞,佐久間信盛,就是懈怠的家中高層代表。
羽柴秀吉最讓織田信長欣賞的一點,就是她肉眼可見的上進心。
若是其他武家大名麾下有這麼一個出身低微,卻拚命要往上爬的基層姬武士,一定會想辦法壓一壓,免得影響家政穩定。
可織田信長不是凡人,她就喜歡看到羽柴秀吉這條鯰魚,去攪和織田家中吃飽喝足的那些個魚兒。
所以,羽柴秀吉跳得再高,做得再多,織田信長每次都會欣然給予機會,給她無限的上升通道,雙方也算是相互成全。
可織田信長對老臣子的埋怨,聽在丹羽長秀與池田恒興耳中,她們卻不願意摻合。都是下尾張的老武家,大家沾親帶故的,何必呢。
物傷其類,秋鳴也悲。外麵混進織田家臣團的王八蛋越來越多,沒必要再踩自己人,還是要團結。
織田信長見她們倆不說話,忍不住哼了一聲。
彆看她性子乖戾,手段狠辦法多,但對家中消極怠工的老臣子,還真不好隨便下手。
連她最親信的兩人都不願意搭話幫腔,何況是家臣團中盤根錯節那些人。
她忍不住笑了笑,笑容冷冽。總會有機會的,抓一兩隻雞出來,殺給家裡這群懈怠的猴子看。
織田信長冷聲道。
“秀吉有心上進,我就願意讓她試試。
堺港的物資充沛,如果能占到一些便宜,對我家是有利無害,軍需物資我從不嫌多。
恒興,如果她那邊向你求助,你也酌情幫襯一下吧。”
池田恒興微微鞠躬答應下來。
丹羽長秀的神色有些擔憂,問道。
“大殿,您難道有意插手堺港,與斯波家爭奪商業利益?”
織田信長錯了搓手,笑道。
“以前東海道商路昌盛,伊勢美濃尾張三國,多少能吃到幾口肉。
如今北陸道商路走攝津國,山城國,北近江,我是一點油水都撈不著,實在是說不過去。
津多殿這份獨食,吃得有些過分了。”
丹羽長秀勸道。
“津多殿不願摻合幕府之事,已退出京都。我家如今正受到幕府苛責針對,不好再與斯波家為難吧?
若是為了一點商業利益,惹得斯波家反彈,反而不妙,不如再讓秀吉謹慎一些。”
織田信長冷靜道。
“北陸道商路,最重要的就是三個節點,堺港,敦賀港,直江津。
直江津遠在越後國,我是鞭長莫及。堺港已有半個在我手中,等我能夠影響到敦賀港,便可以和津多殿說道說道。
我不貪,但北陸道商路必須分我一份符合織田家身份地位的收益,津多殿那麼明事理,這份體麵必然會給我織田家。”
丹羽長秀想了想,問道。
“您想動朝倉景紀?”
織田信長搖頭道。
“敦賀郡的朝倉景紀與津多殿的關係太過緊密,我不願意與斯波家撕破臉,暫時不會去動。
但朝倉義景這個朝倉家督口無遮攔,對我百倍羞辱。我找個借口動她,情理上說得過去。
若狹國亂了多年,守護領國的若狹武田家早已鎮不住場麵。其國內的混亂,也有朝倉義景插手其中的緣故。
若狹武田家已經懇請幕府介入仲裁,但足利義昭不願意得罪強大的越前朝倉家,一直壓著沒理會。
我正在考慮,要不要出來主持正義,拉若狹武田家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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