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怨恨您,我對你唯有感激,唯有愛。隻是今日在居館。。我覺得。。夢醒了。。”
義銀一手將擋在兩人之間的案牘掀翻,桌上的文書散落一地。
他上前,跪坐在島勝猛麵前,扯開她遮住臉的雙手。
“看著我!島勝猛!看著我!”
義銀盯著島勝猛的眼睛,緩緩說道。
“你希望醒過來嗎?”
島勝猛望著義銀宛如天仙般的容顏,望著他帶有無儘憂傷的雙眸,嘴唇顫抖說不出話。
然後,她哭了。
“不。。我不想醒。。我不想。。我不要。。”
義銀緊緊抱住她的身體,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不要醒好嗎?我求求你,不要醒好嗎?”
島勝猛的耳邊回蕩著義銀如泣如訴的懇求,腦海中浮現上杉輝虎跋扈得意的麵孔,心底衝起一股滔天怒火。
憑什麼是我讓步!憑什麼是我退出!萬事都可以商量,但唯有這件事,我不!絕不!
她僵硬的身體,繃直的雙手就像是觸發了機關一般,瞬間活了過來,熱情得回應起義銀。
兩人乾柴烈火,燒在了一起。
———
義銀呻吟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又再一次確認,島勝猛是自己經曆過的所有姬武士中,玩得最瘋的那一個。
好一個義理姬武士,人如其名,猛,真特麼的猛。
掃視周圍,義銀看見島勝猛正在收拾地上散亂的文書。聽到義銀的呻吟,她正轉頭過來,兩人的視線對上,她不禁羞澀得低下了頭。
義銀想要起來,卻感覺腿腳發軟,差點跌落回去。島勝猛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關心道
“津多殿,你沒事吧?”
義銀橫了她一眼,嗔道。
“有事,因為誰害得?”
島勝猛尷尬僵在當場,義銀卻借著她的扶持,坐直身子,看了眼周圍。文書散亂一地,甚至有些沾染**被打濕,看起來很不好收拾。
義銀不好意思的說道。
“太亂了,我幫你一起收拾。”
島勝猛搖頭道。
“您是萬金之體,怎麼能乾這些雜務?”
義銀白了她一眼,吐槽道。
“萬金之體還不是被你整得渾身發軟,也沒見你用的時候心疼過。”
島勝猛雙頰飛霞,無言以對。
義銀順手抄起地上的一張紙,抖了一抖,說道。
“一起整理吧,不過。。”
他頓了一頓,看了眼有些受潮模糊的字跡,感歎島勝猛果然是水做的,說道。
“有些地方,你還得受累重新抄錄一份,這可不能怪我哦。”
島勝猛雖然害羞,但之前藏在心中的幽怨,卻是一掃而空。她望著扶腰撿紙的義銀,目中透出一絲溫柔,忍不住從背後抱住他。
義銀嚇得一僵,以為島勝猛還想要來下半場,自己的老腰可是扛不住這麼玩。
可島勝猛卻是把小臉貼在他的背上,溫柔道。
“主君。”
“嗯?”
“我愛你。”
“嗯。”
“我討厭上杉輝虎。”
“知道。”
“我也討厭山中幸盛。”
“理解。”
“但我是不會放棄的,我不會把你讓給她們的。”
義銀沉默半晌,歎道。
“我真的很臟,我和很多女人上過床,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種,眼中隻有你一個的好男人。”
島勝猛雙手從背後摟住義銀,緊了緊雙臂,真誠說道。
“我不在乎,錯的不是您,是這個亂世。可如果沒有這個亂世,我又怎麼能有緣遇到您呢?
我其實一直在苦惱,現在的我還算不算義理姬武士?愛上了主君的我,心懷嫉妒的我,是否還有資格自詡忠義?
無數次,無數次,疑問反複在腦海中打轉。我想過放棄,也許放棄之後,就不會再這麼痛苦。
現在,我似乎找到了答案。”
義銀放鬆身體,向身後蜷縮,擠入她的雙臂之間,悠悠問道。
“那麼,你的答案是?”
島勝猛低下頭,輕嗅他的短發,感受他的味道,聲音柔和卻是堅定不移。
“無所謂了。
我隻想陪在您的身邊,我要守護您,守護您曆儘萬苦才得以複興的家業。即便是與那些討厭的家夥合作,我也會忍耐。”
義銀歎出一口氣,搞定了島勝猛,並沒有讓他感到高興,反而有些惡心。
自己這個人,真的好惡心。
上杉輝虎的一廂情願,島勝猛的卑微入土,沒有讓他感到洋洋得意,反而讓他越來越厭惡自己。
係統給予了他無雙的容顏,無視規則的特效,也讓他背上了沉重的心理負擔。
他是一個有著現代社會樸實道德觀的普通人,不是攜帶反社會人格的畜牲。
愛是積極的,向上的,是人與人之間最值得珍惜的情感之一。而義銀的所作所為,始終是在利用彆人對他的愛。
即便他有外掛傍身, 有不講道理的係統之力可以扭曲彆人的意誌,說服彆人接受自己的無恥解釋,但他卻無法說服自己的良知。
即便他一步步走到今日,有著千百個迫不得已的理由。可隻要他還有良心這個東西存在,便無法坦然麵對深愛自己的姬武士。
兩個世界的男女,兩個世界的觀念,在這個亂世中碰撞,讓雙方同時忍受著不一樣的煎熬。
姬武士們不願意放手,義銀又何嘗願意放手呢?在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事,莫過於我愛的人,她也愛著我。
義銀對愛他的姬武士們,就像是刺蝟的愛。即便心中不忍,他也隻能小心翼翼保持距離,無法展現真實的自己。
因為袒露自己,完全沒有用。係統特效是他叱吒風雲的助力,也是禁錮他乾點人事的阻力。
係統給予的特效,就像是覆在他心靈上的厚厚刺蝟甲。即便他願意袒露真心,也無法脫下外殼。
隻有密密麻麻的外刺,會在太過接近中傷害他所愛的姬武士們。
他,斯波義銀入道津多殿謙信,注定是一個魅力無邊,罪孽深重,引無數英雌儘折腰的壞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