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好清海就是三好三人眾之一的三好政康,上洛京都連足利義輝這位將軍都砍死了。
她如今假死脫身,對世事看得淡薄,怎麼會在乎真田眾在山溝溝裡的小打小鬨,更不會在乎由利鐮之助這個小角色的合縱連橫。
三好清海現在就是想說啥說啥,不委屈自己。不愛聽?老娘還懶得說呢。
她來關東,隻是完成對三好伊三的承諾,一起尋覓關東的世外桃源聊度殘生,誰知道三好伊三會和這群信濃的山猴子混到一起。
三好清海不理人,就在場麵又要爆炸的時候,真田信繁忽然狠狠一掌拍在案牘上,吼道。
“都安靜!啊啊啊!燙燙燙!”
她學著義銀的威嚴,想要拍桌展現自己的家督權威。
誰知道不巧,一掌打在案上的熱茶壺,剛才上來的熱水全翻在自己大腿上,被燙得嗷嗷直叫。
看她這狼狽模樣,猿飛佐助幾個都無語看著她,一時忘了爭鬥。
真田信繁被燙得兩眼泛淚花,大聲罵道。
“看個p啊,趕緊幫忙!”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幾人上前,手忙腳亂幫這位四五萬石的大名殿下收拾桌子,擦拭水漬。
等一切都搞完,真田信繁小心按了按大腿,嘴裡滋溜一聲。這燙的厲害,得要起泡脫皮呢。
海野利一冷著臉,一巴掌打開她的手,用自己隨身攜帶的萬用藥給她小心翼翼敷上大腿,且當燙傷藥勉強用用。
真田信繁一邊倒吸冷氣,一邊看著在場諸姬。
大家都憋著笑又不敢笑,猿飛佐助與由利鐮之助也不鬨了,可能也覺得沒意思。
真田信繁歎了一聲,裝威嚴失敗了,隻好打親民牌了,她誠懇說道。
“讓清海法師見笑了。”
三好清海微微鞠躬,淡淡說道。
“在下不過是一閒雲野鶴,山野遊尼,當不得您如此客氣。”
在旁觀察半天的筧十藏,終於忍不住出列見禮,說道。
“清海法師,我家殿下求賢似渴,才願意對你以禮相待,希望你也能尊重我家殿下的好意。”
筧家是真田家臣,筧十藏受真田幸隆之命轉仕鬆代藩,算是真田譜代出身,出麵駁斥亦有理有節。
三好清海回禮之後,肅然道。
“筧姬說得對,是我失禮了。”
真田信繁無奈聳聳肩,三好清海的道歉就像是諷刺在場諸姬隻有筧十藏還像個家臣樣子。她這態度更讓大家光火,還不如不道歉呢。
見場麵又要失控,真田信繁隻好搶先開口。
“清海法師,你剛才說我真田家是烏合之眾,總不是信口開河吧?可否為我解惑一二?”
真田信繁也有些煩了。
她對三好清海很不錯了,這尼姑卻是冷冷冰冰,一臉看不起人的模樣。
真田信繁裝作禮賢下士也裝累了,今天三好清海若是不給幾句有用的話,就讓人把她丟進山泉裡,好好洗洗這身討厭的清高氣。
三好清海環視一圈,冷聲道。
“真田殿下崛起於微末,二年功夫從鬆代一千石打下四五萬領地,武功赫赫,令人傾佩。
可您以為,僅僅憑借武力蠻橫,就可以縱橫無憂了嗎?您的崛起有自身的才華,亦是借著關東侍所之大勢,一飛衝天。
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
真田家能有這等改天換地的大機緣,已是天賜。您是指望一次次命好覓得良機,還是一步一個腳印,好好經營這得之不易的家業?
岩櫃城一場評議吵吵嚷嚷,諸姬不管懂不懂禮儀,皆無視尊卑上下之彆,這是武家該有的樣子嗎?
這等混亂,是一家四五萬石大名主該有的體麵嗎?”
真田信繁摸摸腦袋,訕訕道。
“大家隻是真性情,不太喜歡被規矩約束。在打仗的時候,她們還是很賣力的。”
三好清海反駁道。
“真田殿下此言差矣!
源平合戰已經是五百年前的事,天下歸於武家所有數百年。
您以為當今之世,還是當年一名姬武士帶著十幾個娘黨,騎馬挎弓,身著大鎧,即可馬上獲取功名利祿的時代嗎?
武家天下曆經鐮倉,足利兩朝幕府,一代代英傑殫精竭慮,規範武家法度,是她們閒著沒事乾嗎?
您這裡鬨鬨哄哄,無視武家禮儀尊卑,甚是熱鬨。可這麼亂糟糟的,就能統禦四五萬石的領地嗎?
僅以滋野三族一門親族故舊的姐妹之情,你準備怎麼管理新領?東吾妻的齋藤舊臣真心跟隨您嗎?新征服的箕輪眾真的會服氣嗎?
您如果滿足於在信濃大山裡稱王稱霸, 團結滋野三族便足矣。
可若是您有雌心壯誌衝出大山,要讓真田家成為天下有數的武家名門,就必須有所取舍!”
三好清海是三好三人眾之一,當年在三好家的地位僅次於三好四姐妹與三好長慶繼承人之下。
她是經曆過三好家輝煌時期的大人物,眼界閱曆皆高,此時隻是寥寥幾句,就說懵了在場所有人。
真田信繁愣愣看著她,傻兮兮說道。
“我感覺你好像比我更像是個武家大名。”
三好清海眉間一緊,不說話。
海野利一已經一把按住真田信繁的腦袋,強行按了下去。她自己也隨著真田信繁的身體一起鞠躬,誠懇說道。
“聽姬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懇請清海法師為真田家謀劃一二,我家主君當倒履相迎,感激不儘。”
真田信繁委屈的低聲說道。
“彆按我的頭,清海法師說了,尊卑,尊卑懂嗎?”
海野利一冷著臉不理她,隻是一臉誠懇看著清海。真田信繁無奈,伏地叩首道。
“請清海法師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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