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2章殺人誅心與豪富(1 / 2)

織田信長指使鬆永久秀對付和田惟政,鬆永久秀這個陰人自己不出麵,卻教唆三淵藤英拿下了高規城。

足利義昭拉攏三淵藤英,原本是想要挖斯波義銀的牆角,可如今,卻是把自家的牆給挖塌方了。

和田惟政與三淵藤英的問題處理不好,足利義昭的基本盤就要動搖。可偏偏這個時候,織田信長對和田惟政又出手了。

和田家的領地和田村在南近江甲賀郡,就是織田家的勢力範圍。

丹羽長秀在南近江活動了快一年,早就摸清楚了當地的情況,才有了這下打蛇七寸的雷霆一擊。

織田家找個借口把和田村的寨子拆了牆,罰了款,看似公正嚴明,其實是要了和田惟政的老命。

亂世之中,盜匪惡黨橫行,結寨自保是常態。島國遍地城寨,和田村可以說是村,也可以說是城。

沒有了外牆的保護,和田家的這片領地還怎麼過日子?

彆說是流竄的賊寇會來滋擾禍害,就算是甲賀眾的同鄉,她們都可能心癢癢不設防的村寨,忍不住把臉一蒙,先搶一把再說。

畢竟甲賀眾內部亦是山頭林立,有些派係本身就與和田惟政不對付。

如果再有點南近江之主織田家的暗示,在南近江這地方,和田家以後隻怕再無立錐之地。

和田惟政已經丟了攝津國的地盤,如果南近江老家的地盤再丟,和田家就真的要敗落了。

而且,織田信長做的很絕。

拆了牆,罰了款也就算了。她還下達了不允許和田惟政入見的命令,這是求饒的機會都不給,一副要逼死和田惟政的做派。

在外人看來,和田家要完蛋了,即便是竹中重治這個足智多謀的軍師,也是這般想的。

但羽柴秀吉卻有些不同看法,她曾經親眼見到和田惟政的女兒和田惟長,與丹羽長秀一起入見織田信長。

和田惟政聰明一世,卻沒想到自己早就被女兒賣了個乾淨。也好在女兒提前投效了織田家,和田家這才能有一線生機。

所以,羽柴秀吉不認為和田惟政會完蛋。但是,假設這局麵是織田信長刻意為之,那就有意思了。

如果足利義昭的首席重臣被逼低頭,投靠了織田信長。

足利義昭這位新將軍通過攝津攻略,辛苦建立起來的威望,必將蕩然無存。甚至還不如剛才繼位時候,會陷入極其惡劣的困境中。

羽柴秀吉想了一想,低聲說了一句。

“我曾經碰見丹羽長秀大人帶著和田惟長,從大殿的會客室出來。”

竹中重治瞳孔一縮,反複品了品這句話。半晌,她歎道。

“如此看來,大殿又快要上洛入京了。”

羽柴秀吉點點頭,沒說什麼。

挑明了和田惟長這個關鍵,織田信長的圖謀便不難猜了。

足利義昭雖然是依靠斯波義銀與織田信長,才能一鼓作氣上洛成功。但在兩人之前,足利義昭已經有了自己的擁護者。

這些擁護者之中,最有份量的就是和田惟政與仁木義政。

和田惟政善於外交斡旋,替足利義昭與地方強藩交涉,輔佐其上洛,居功甚偉。

仁木義政控製著阪本城,在足利義輝死前得到足利馬回眾的指揮權,是足利義昭可靠的軍事力量。

雖然足利義昭上洛繼位之後,理論上已經繼承了足利將軍家與幕府,但她靠得住的基本盤卻不多。

幕臣集團從足利義輝收拾伊勢貞教開始,就已經走向衰弱。足利義輝與伊勢貞教先後慘死,幕臣集團的力量更是衰弱得大不如前。

如今的幕臣集團領袖是蜷川親世,足利義昭派出山岡景友對她的女兒蜷川親長私下拉攏,卻遭到直接拒絕。

不是誰都像三淵藤英那麼蠢,這個敏感時刻跳出來換主子,萬一日後有個不妥,死全家都是輕的。

幕府地方實力派的領袖是斯波義銀,足利義昭用心拉攏的三淵藤英在攝津國捅了大簍子,已經讓足利義昭顏麵難堪。

畠山高政是鐵了心給斯波義銀當狗,三淵藤英跳反之後,和泉細川家隻會加倍向斯波家考慮,以免斯波義銀遷怒。

而足利將軍家的基本盤,來源於當年足利義滿改組禦家人製度,把中樞禦家人改為奉公眾,其核心武力就是足利馬回眾。

因為足利義昭缺乏根基,連當年足利義輝好不容易控製住的山城國極其周邊的莊園,也拿不回來。

沒有地盤就沒有錢糧,僅僅依靠榮譽是無法讓足利馬回眾滿意的,沒錢談個吉爾的忠誠?

仁木義政能安撫住足利馬回眾不造反就不錯了,足利義昭連軍娘們打仗的開拔費都拿不出來,隻能勉強維持。

所以和田惟政負責的外交役,竟然成為了足利義昭手中最有力的工具。

如果,織田信長能夠威逼利誘,讓和田惟政改換門庭,足利義昭統禦幕府的根基就會徹底動搖。

幕臣與地方實力派,足利義昭調不動。足利馬回眾,她沒錢調動。仁木義政的阪本城就在南近江,織田信長隨時可以圍城逼降。

足利義昭這個威望墜地的將軍,還有什麼牌能打?她隻能是乾瞪眼看著織田信長再度上洛,到京都來給她立規矩。

羽柴秀吉與竹中重治都看明白了,但她們卻不好多說。

和田惟長這個女兒,是織田信長策反和田惟政的底牌。羽柴秀吉本不該知道這件事,透露給竹中重治,已然是對這位軍師的信任。

之後,兩人就隻能是三緘其口,不再提及。

想到足利義昭竟然輸得這麼慘,羽柴秀吉不禁歎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要不是將軍心存惡意,在攝津攻略中刻意踢開大殿,又煽動伊勢國武家騷亂。

大殿也不至於反擊得如此狠辣,一點麵子都不給將軍留下。”

竹中重治搖頭道。

“事到如今,說這些已經沒用了。將軍最後的僥幸,唯有津多殿返回近幾,才能讓大殿有所顧忌。

隻可惜,津多殿在關東滯留不歸。看來,津多殿也是怕了這位反複無常,忘恩負義的將軍,不願意摻合京都這些破事。”

足利義昭在攝津國的統治崩了,山城國內的幕府勢力她又控製不住。想要阻止織田信長再度上洛,唯有借助近幾斯波領的力量。

近幾斯波領雖然隻有二十萬石動員力,可斯波義銀的威望遠超尋常武家。

他要是願意出麵,和泉細川家,北近江淺井家,北河內三淵家,南河內畠山家都會有所表態。

甚至大和國的尼姑團,紀伊國的雇傭兵,也會聞風而動。

這些力量如果能聚集起來,即便是二百萬石大大名的織田信長,也會忌憚猶豫。

可偏偏足利義昭自己不乾人事,在京都把斯波義銀坑得不要不要,黯然離場。

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又要用義理,把人勸回來,足利義昭未免想的太美了吧?

斯波義銀躲在關東不露麵,近幾斯波領也不摻合京都亂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你們隨便亂搞,多看一眼算我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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