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讓上中下層武家都吃到了斯波家的好處,綁上了斯波義銀的戰車,才能保證她們的忠誠,保住前田利家的入贅希望。
而在義銀看來,前田利家為了保住尾張斯波領對斯波家的向心力,爬山涉水趕到七尾港,又特地坐船來看自己,實在是不容易。
不論她的這份忠心裡參雜了多少不單純的愛慕,義銀都必須領這份情。
義銀柔聲問道。
“這一路不好走吧?尾張斯波領那邊最近還好嗎?你在七尾港辦事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前田利家鞠躬說道。
“原本領地還在尾張國之時,不遠就是伊勢灣,參與貿易真不覺得有什麼困難。
可自從到了郡上郡,尾張斯波領的對外交流通道,就被織田家徹底壟斷。織田殿下如此做是為了鉗製尾張斯波領,我不能聽之任之。
今年尾張斯波領的情況尚好,春耕忙完便開始準備第一次年金發放,糧食是忠基金直接從美濃國籌措的,運輸上也沒什麼問題。
織田殿下似乎並不想在這件事上為難我,也許是怕惹惱了您,畢竟她現在在近幾的處境有些困難。”
義銀冷笑一聲。
“斯波領之後會逐步展開糧票製度,你要想辦法聯係北陸道的商隊,保證生活必需品能夠從北陸道走山路進入尾張斯波領。
織田家的渠道要用,但我們自己也要留個後手。織田信長這人呀,算了,不說她,她現在一腦門子麻煩,暫時顧不上斯波家。”
前田利家點點頭。
“謹遵君上教誨。
從郡上郡去北陸道,最近的距離是越前國與加賀國,但越前國的敦賀港太遠,加賀一向宗時不時鬨一向一揆,沿岸港町都已敗落。
我這次來是走飛驒國,到越中國,最後抵達能登國的路線。”
義銀沉思道。
“這條路有些遠了,隻怕商隊不願意走,即便願意,尾張斯波領也要承受很大的物流成本壓力。”
前田利家說道。
“兩白山脈與飛驒山脈高聳,難以逾越,越前加賀兩國似近實遠,反倒是兩山脈之間的飛驒高原好走一些。
飛驒高原有數條河川向北延伸,直入越中國的富山灣,特彆是莊川從礪波郡南部通往富士灣西側,距離能登國七尾港很近。
通過莊川入海口附近的港町,尾張斯波領的貨物可以順利連上七尾港,雖然路途遠了點,但還算有些商業價值,適合長期走商。”
義銀點頭道。
“礪波郡,莊川,那裡的地形我也熟悉,當年越中出陣,我就是和越中一向宗在那裡乾了一仗。
你說的不錯,這條水路的確可走,但飛驒高原的山路難行,運輸成本一定會很高,商隊多半不願前往,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我會讓高田陽乃那邊想想辦法,幫你聯係一些商隊,直江津這邊也會給一些減免稅務的優惠政策,有利於你與商隊交涉往來。”
見前田利家一身風塵仆仆,原來是從飛驒高原爬過來的,讓義銀不免起了憐香惜玉之心。
他鐵了心給政策,前田利家的壓力會小很多。北陸道商路是斯波家在主導,斯波老大發話,沿途商隊如果不給麵子,以後就彆混了。
可前田利家卻是搖搖頭,說道。
“君上,您以行政命令差遣商隊,她們自然不敢不從。
但花無百日紅,北陸道商路的好處再多,也總有個極限。尾張斯波領不能一直靠政策維持商路,這樣的風險太大,不利於長治久安。”
義銀歎了口氣,指著前田利家對蒲生氏鄉說道。
“你聽聽,這才是老成謀國之言。
三地斯波領,關東侍所內外,那麼多人就想著在北陸道商路多撈一份,誰願意靜下心思考未來?
利家,你說得很對,但尾張斯波領的情況又不一樣。你是因為給我通風報信,才會被織田信長厭棄,才讓尾張斯波領陷入了困境。
山中領地本就生存不易,各種生活必需品都要從外界輸入,織田信長那混蛋就是想用物資卡著你。
我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幫你走出一條路,不然日後尾張斯波領一定會被織田信長搞出亂子。
你就不要倔強了,安心接受我的好意吧。”
山民的心酸,義銀很理解。
當年武田信玄與今川北條兩家反目,對方就是用止鹽之策,意圖切斷甲斐信濃兩國的食鹽等生活必需品,逼迫武田家自亂陣腳。
要不是越後國在身後向北信輸入物資,武田信玄未必能那麼順利的度過此劫,殺入駿河國。
同理,領地主要在山中的真田信繁也是靠著關東侍所的福利輸血,才能維持真田眾的百人精銳。
義銀一生氣,要切斷這條輸血管,真田信繁就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饒。一文錢難倒英雄娘,出門在外混圈子,沒錢沒糧你說個jb。
真田信繁現在滋潤,是找到了幾個好手幫她開發出鬆茸乾的商業價值,又背靠斯波義銀這個大佬給直江津的商業資源,賺錢糧兜底。
前田利家被織田信長封在郡上郡,身後一邊是兩白山脈,一邊是飛驒山脈,要不是中間的飛驒高原還能走走商,她就是插翅也難飛。
義銀讓她不計成本搞出一條通往北陸道的商路,就是擔心織田信長日後會徹底封死尾張斯波領,把前田利家整垮。
可義銀好言相勸,前田利家卻是堅決得搖搖頭,說道。
“君上,並非我頑固不化,隻是不需要君上刻意通過行政命令幫尾張斯波領開拓商路。
我已經找到了一樣東西,可以引起山外商隊的興趣,讓她們自願走飛驒高原,與我交易。
我也希望君上能夠與越中國沿途,能登國七尾港的相關勢力交涉一下,讓她們不要為難走這條商路的商隊,方便我賺取物資錢財。”
義銀一聽,倒是來了興趣。
“沒有問題,礪波郡的一向寺院我有熟人,能登的畠山義綱也會給我麵子。
隻是我很好奇,郡上郡山裡有什麼好東西,能讓商人趨之若鶩,願意翻山越嶺走過飛驒高原,特地跑去與你交易。”
義銀說的含蓄,越中一向宗當年被他帶百騎姬武士殺了個七進七出,莊川都被屍體堵塞斷流了。
那裡的熟人,不是當年的俘虜,就是手下的敗將,這些人聽到他的吩咐,誰敢不答應?
至於七尾港的畠山義綱,她能坐穩七尾城,控製七尾港,全靠斯波義銀幫她撐她,擺平了能登國內諸勢力。
沒有義銀,畠山義綱在能登國內是一天都坐不穩,隨時要準備跑路。義銀特地和她打個招呼,她敢對這件事不上心嗎?
前田利家的要求,對義銀來說,那就是一句話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