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關東聯軍現在的混亂狀態,想要迅速打破柴田防線是不可能的,還是繞路吧。”
真田信繁歎道。
“真要走九頭龍川上遊,去美濃口?”
海野利一搖頭道。
“不,我們去三國湊上船,到敦賀港上岸。”
真田信繁瞳孔一縮,半晌,緩緩點了點頭。
———
不單單是真田信繁在煩惱下一步怎麼辦,山中幸盛與島勝猛也在探討這個問題。
山中幸盛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有些疲憊。
這次關東聯軍出戰,上杉謙信沒來,這就像是缺了壓艙石的商船出海,一遇到風暴就不穩當。
山中幸盛以關東侍所執事身份擔當總大將,島勝猛以統戰眾首席身份擔當副將,兩人的威望比起斯波義銀與上杉謙信還是有些差距。
不管是來自關東侍所各地的有力武家,還是越後的上杉眾,對她們的命令都不積極。
為了監視關八州東部與奧羽地區的潛在危險,兩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兵力全部帶來,所以這聯軍之中,最具戰鬥力的還是真田軍。
山中幸盛問道。
“搶奪物資的事,解決了嗎?”
島勝猛點點頭。
“我和真田信繁說了一聲,她的人就把東西都拉到我營地了,看數量還多不少。”
山中幸盛笑道。
“是擔心東西少了又起齟齬,所以給你多補了一些吧?
真田信繁的確是真心想要打好這一仗,她也不願意為了這點小事,在此時和你產生矛盾。”
島勝猛搖頭道。
“真田軍對我們很重要,我心裡有數,你放心吧,我不會和她起摩擦的。
我之所以和真田信繁提起這件事,並非針對真田眾。
一方麵,是安撫小野木重次她們,你知道她們從近幾跟到我們關東,一直是儘心儘力。
我不能寒了老人們的心,在這件事是,真田信繁要給個態度。
另一方麵,也是借真田眾的手去警告一下一向一揆。
福井平原的一揆眾越來越過分了,七裡賴周也管不住她們。真田信繁從不吃虧,她不敢對我齜牙,一向一揆肯定要被她收拾一頓。
也隻有用真田眾凶狠彪悍的山民,才能鎮的住一揆眾那些流氓無賴,少給我們添麻煩。”
山中幸盛點點頭,說道。
“這樣也好,真要鬨到我們出麵,七裡賴周那邊也不好看。”
島勝猛看了眼山中幸盛,心裡頗有些不以為然。
山中幸盛做事還是太規矩,一板一眼有忠無才,並不是擔當殺伐決斷的總大將最佳人選,隻是因為身份合適才坐上了這個位置。
隻可惜君上不在這裡,否則關東聯軍絕不是現在這副爛泥模樣。
對於山中幸盛的說法,島勝猛是暗自好笑。
一向宗內部的關係比關東聯軍還複雜,福井平原的一向一揆做事竟敢如此孟浪,很難說不是一向宗內部有人想借機坑七裡賴周一把。
真要去找七裡賴周交涉,搞不好問題會更複雜,非但解決不了,反而惹來一身騷。
對付這些欺軟怕硬的一向一揆,最好的辦法還是用刀槍說話。
真田軍出麵如果能壓住她們最好不過,如果這些人還要亂來,島勝猛就要親自舉起屠刀,用鮮血讓她們清醒清醒。
大軍後勤不是開玩笑的事,如果一向一揆不識相,就彆怪關東聯軍拿她們立威。
這事本就是福井平原的一向一揆做得不地道,就算鬨到石山本願寺那裡,顯如上人也沒話說。
島勝猛說道。
“一向一揆不過是癬疥之疾,七裡賴周如果控製不住她們,也就沒資格代表一向宗與我們交涉。
為了大軍後勤保障,我們就算屠滅了這些越前境內的一向一揆,七裡賴周也不敢放半個屁。
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柴田勝家準備的太充分了,我們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突破她的防線。”
山中幸盛隱隱感覺到島勝猛在教自己做事,心裡有點被冒犯的不舒服。
因為與斯波義銀的那些事,島勝猛與山中幸盛兩人其實相互是看不順眼,除了公事就沒什麼私交。
但這次為了君上的大業,她們不得不聯起手來精誠合作,但心裡看對方還是不順眼。
島勝猛覺得山中幸盛平庸無能,山中幸盛卻認為島勝猛的做法過於暴戾,難以協調關東聯軍內部複雜的人際關係。
但山中幸盛並沒有反駁,隻是順著島勝猛的話往下聊。
“你的意思,還是走美濃口?”
島勝猛尚未說話,幕布外有旗本閃了進來,鞠躬行禮。
山中幸盛問道。
“什麼事?”
“真田信繁大人請求入見總大將,說有要事相商。”
“讓她進來吧。”
“嗨!”
不久,真田信繁昂首闊步走進本陣,看到島勝猛也在,便笑道。
“兩位大人都在呀,正好,我有一個提議想向兩位請教。”
山中幸盛與島勝猛對視一眼。
“你說。”
真田信繁肅然道。
“柴田勝家是要死守防線,我們聯軍內部心思太多,摧城拔寨不同於野戰,總不好逼著人往上撞。
但如果是要慢慢磨開防線,津多殿那邊怕是等不及了。
所以,我想帶真田眾在三國湊上船,直接去敦賀港,南下北近江與津多殿彙合,和織田家決戰!”
山中幸盛與島勝猛聽得都坐不住了,一起站起來看向真田信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