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嗤之以鼻。
“什麼風采?一肚子的小心思,瞎子都能聞出來。”
明智光秀搖頭道。
“君上此言差矣。
武家奉公,求的就是君上禦恩厚賞,不怕姬武士懷揣私心,就怕姬武士不肯儘心竭力。
真田眾這些人心思純粹,求功心切,卻也不懼艱難困苦,敢戰敢死,確實配得上第一強兵的名頭。”
義銀歎道。
“誰都少不了私心,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卻必須精誠團結。
希望前田利益與真田信繁能夠謹記我的告誡,若是她們再鬨得不愉快,關東近幾兩派跟風站隊,這仗還怎麼打的下去?”
明智光秀微笑道。
“君上多慮了,她們雖然有搶功的心思,但對君上都是忠心耿耿。
前田利益且不去說她,真田信繁為何會對君上如此忠誠,我卻是有些想不明白,莫不是君上在關東對她施了什麼法術?”
明智光秀笑嗬嗬看似不經意的問起,義銀卻知道她肚子裡那些齷蹉念頭,無非以為自己又用肉身布施,收了真田信繁的心。
義銀冷哼一聲。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般下賤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與真田信繁沒有你想的那層關係。
她肯竭力奉公,隻是因為山民生活實在貧苦,我給了她們一條好出路而已。”
義銀在心裡又加上一句,沒有伱想的那種肉體關係,就是在鹽田城嘬了一口冰紅茶,那純粹是為了完成係統任務,做不得數。
明智光秀微微一笑,也看不出來她是信了,還是不信。
“君上為人仁厚,能為您奉公做事,乃是麾下武家之大幸。”
義銀搖搖頭,說道。
“恭維話就不必說了。
我聽你的意思,看似很欣賞真田信繁,你也讚同她的看法,希望把主攻方向放在賤嶽?”
明智光秀說道。
“前田姬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要想突破賤嶽,難度不小。”
義銀問道。
“所以,你是支持前田利益,覺得應該從正麵突破岩崎山?”
明智光秀說道。
“直攻岩崎山相比迂回賤嶽,也看不出更大的優勢。”
義銀眯了眯眼睛。
“彆繞圈子了,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明智光秀微笑道。
“真田信繁與前田利益如何想,很重要嗎?君上為何不問問我,織田殿下是怎麼想的?”
義銀神情一凝,微微點頭。
“不錯,那你倒是替我分析分析,織田信長在想什麼?”
明智光秀指著案上攤開的地圖,說道。
“君上不覺得奇怪嗎?織田殿下如果隻是想要死守待機,為何要離開長濱城?
山道出口雖然重要,但還是不如長濱城,小穀城,山本山城這些重鎮。
當年織田殿下對淺井殿下恨之入骨,但為了乾掉淺井家,也必須耐著性子,或強攻或勸降,一個個拔掉外圍的堅城重鎮,再做總攻。
北近江這一片地形已經被淺井家研究透了,織田家隻需要依樣畫葫蘆,占據關隘要害死守,堵我們一年半載問題不大。”
義銀沉思道。
“織田信長的後方四麵漏風,她可能是擔心長期對峙會導致身後的領地出問題,不想拖得太久。
她這次出兵,就是衝著與我合戰來的,並非是要死守。”
明智光秀點頭道。
“既然織田殿下是想要打合戰,那麼我們眼前的防線就是障眼法,是用來掩飾她真正意圖的工具。
被動防守是不可能獲取勝利的,織田軍擺出的陣勢一定是為反攻算計。”
義銀順著明智光秀的說法,思索起來。
“你是說,織田信長看似擺了鐵桶陣等我去攻,其實是暗藏殺機,隨時會殺出來給我迎頭一擊嗎?”
明智光秀指著地圖,對義銀說道。
“君上且看。
這是餘吳湖,北麵的茂山,神明山,堂木山很快都會落入我軍手中,但我的感覺就是,太容易了。”
義銀皺眉道。
“你是說織田信長刻意放棄這裡,想要引我深入?”
明智光秀不答,繼續指著地圖說道。
“君上,你看,如果我們順利拿下餘吳湖北部三山,那麼繼續攻擊的路線就在湖的兩邊。
從西邊迂回,是飯浦賤嶽一帶的河流山丘,這一塊被夾在琵琶湖與餘吳湖之間非常狹小,幾乎沒有回旋餘地。
前田姬分析的很對,如果從賤嶽進攻,一旦攻勢受阻想要撤退,地形會限製撤退的速度,很容易被敵軍追上,被迫再戰而潰敗。
所以,這邊隻能以奇兵突襲,而且這支奇兵很可能會變成陷入絕境的棄子。”
義銀點點頭,說道。
“所以你還是讚同前田利益的看法,覺得從餘吳湖東邊的岩崎山突破更合適?”
明智光秀搖頭道。
“君上,岩崎山很可能是一個陷阱。”
義銀目光一凝,問道。
“怎麼說?”
明智光秀指著木之本,說道。
“織田殿下放棄北近江的堅城,親自帶四萬人北上,就是為了堵住北國街道的出口,不讓我們進入平原地帶?
根據忍眾提供的情報,觀察兩個攻擊方向的賤嶽與岩崎山守軍旗幟家紋,都不是尾張眾美濃眾在把守。
賤嶽的守備由瀧川一益負責,她是池田恒興的死黨,被池田恒興介紹進入織田信長的母衣眾,深受信賴。
但她麾下的守軍,卻是以北近江當地武家為主,也就是淺井家投降的舊臣。
岩崎山的守備是佐佐成政,亦是母衣眾出身的織田信長親信,那邊的守軍主要來自北伊勢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