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名姬武士站在一起,就算是善意討好聖人,此時亂哄哄的混亂場麵也看得蒲生氏鄉頭皮發麻。
她上前掃了一眼,找到幾個領頭人的位置,擠了過去。
“大草姬!”
大草高重看見蒲生氏鄉過來,高興得拉著身邊幾個姬武士一起鞠躬,說道。
“蒲生大人,您來啦。
我們想要向聖人進獻小太刀,表達我們的感激與忠誠,懇請您為我們通報。”
蒲生氏鄉搖頭道。
“聖人已經知道了你們的來意,頗為不悅。
足利馬回眾乃是足利將軍親衛,私自向聖人進獻小太刀,於法無據,於理不合,於情不通。
聖人痛斥你們胡鬨,要求你們立即散去。
下一場冬雪隨時會來,早早分了食鹽布匹,帶著建材回家把房子修得牢固些,彆凍著了老公孩子才是正理。”
大草高重動容道。
“蒲生大人,這真是聖人親口所言?”
蒲生氏鄉皺眉道。
“怎麼?你覺得我敢冒用聖人之名,編造些瞎話來胡謅誆騙你們?”
大草高重搖頭道。
“蒲生大人誤會,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我隻是感概聖人心思仁厚,全是為我等家人考慮。比之棄我們而去的貧乏公方,真是天壤之彆。”
大草深深呼吸一口氣,對身後大喊道。
“聖人有令,讓我們回去分了恩賜的食鹽布匹建材,加固房屋,保護夫女,過一個衣食無憂,不受嚴寒的冬天!
諸姬!你等感恩否!”
數百名姬武士喊得紛紛亂亂。
“聖人板載!”
“我等知恩圖報!”
“懇請聖人接受我等進獻的小太刀!”
大草高重大聲說道。
“我等出身名門,自知禮儀!
毘沙門天降臨救世,聖人乃我等武家守護神,讓我等不受饑寒交迫之苦,我等願意向神明進獻小太刀,懇請聖人接受我等信仰之心!”
大草高重拔出腰間的小太刀,撲通一聲跪在府邸門前,雙手托著小太刀,大喊道。
“神靈庇佑!”
隨著大草高重的跪下,身後的姬武士紛紛跟著跪下,一起高喊。
“神靈庇佑!”
蒲生氏鄉被這群足利馬回眾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指著大草高重歎道。
“大草姬,你這是在為難我。”
大草高重是個聰明人,她出身的大草一族世襲幕府奉公眾,怎麼可能不懂規矩?
小太刀不能隨便進獻,君臣關係不可隨便建立。有足利將軍橫在中間,斯波義銀肯接受足利馬回眾的小太刀,那才是見鬼的事。
大家都是幕府沉浸的老武家,禮儀從來無小事,彆裝什麼外賓不懂事。
斯波義銀派蒲生氏鄉出來拒絕小太刀,也是大草高重早就能想到的結果。
但凡足利將軍靠譜一點,足利馬回眾也不至於沒臉沒皮得跪在這裡,懇求義銀收下小太刀。
誰不想矜持,誰不想站著把錢掙了?這不是沒機會嘛!
早在足利義輝時期,足利家就已經是頹勢不止。現在又遇到足利義昭這個傻b,足利家肉眼可見的要完蛋了。
足利馬回眾受了兩年氣,在京都混得連狗都不如,為什麼?
就因為衝著她們狂吠的家狗都有主人,她們足利馬回眾卻是喪家之犬,沒有主人撐腰。
大草高重很清楚,斯波義銀這次出來撐她們,主要是擔心京都出亂子,她們本身的可憐還在其次。
說到底,足利馬回眾不是斯波家的狗,斯波義銀沒有義務為她們出頭。現在的情況,更多的是維穩救急,並非長久之計。
斯波義士頭銜能夠享受斯波編製同等待遇,但到底不是斯波家臣,且不說親疏有彆,隻說斯波義士頭銜能給你,就不能收回去嗎?
外包終究是外包,哪有編製來的舒服,來的安心?想要吃上真正的安穩飯,足利馬回眾就必須和斯波義銀建立更穩固的從屬關係。
也就是說,斯波義銀礙於禮儀規矩,不能接受足利家的狗,就算喪家之犬也不行,這是政治汙點,容易被外人詬病。
但足利馬回眾這群野狗卻是拚命想要擠進斯波家的門檻,給斯波義銀當家犬,於是才有了這場自發進獻小太刀的鬨劇。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隻因為足利馬回眾實在是走投無路。大草高重唯一能夠抓住的機會,就是把進獻小太刀的對象給模糊化。
足利馬回眾進獻小太刀。
但不是獻給先代未亡人,源氏長者的斯波義銀,而是獻給毘沙門天降世,武家守護神的斯波義銀。
大草高重這個機靈抖得聰明,讓前來傳旨的蒲生氏鄉頓時麻爪。
足利馬回眾不是要當斯波家的家犬,而是當神君的神犬,這題目超綱啊,讓蒲生氏鄉怎麼回答?